格子裡的夜晚 -【數字生命】《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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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重量，質量與厚重

　　呂振羽扔出來的這份重量和厚重程度同樣驚人的策劃書讓數字圖騰不得不進行再一次的招聘和設備採購。用實驗室裡的小型機和刀鋒服務器模擬，已經證實了服務器架構變革的可能性，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建立一個實際的架構，來進行更複雜細緻的測試。而經過這次招聘之後，加上其他幾個項目找來的外聘人員，界石基地已經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空空蕩蕩了。9層高的A樓，現在是數字圖騰的核心之所在，1樓行政部，2樓是銷售部，市場部和財務部，3樓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語言學家，4樓是語音平台的衍生開發小組加上客戶服務部，5樓6樓將全部劃歸新建立的網路遊戲開發小組，已經陸續有進行材料分析核實的史學家們和幾個美工開始進駐了。7樓和8樓是核心實驗室，這兩個樓層裡大部分地方都被各種電腦和周邊設施所佔據，只有一個辦公室和一個會議室。而9樓，除了兩個大會議室和一個接待室兼酒吧之外，就是附帶著一個舒適的套房的總裁辦公室。由於短時間內攤子一下子鋪開了，原本捎帶著幫呂振羽處理掉一些雜務和沒什麼技術含量，一般人類看的懂得事情的陳寧終於挺不住了，催著蘇雲海挖來了6個資深秘書，加上市場，銷售，財務，公關和法律這5個方面各一位專家，組成了陣容奢華的總裁辦公室。整個公司的流程就整理得比較順暢了，不至於因為陳寧和呂振羽的時常缺席而有各種細小事情的積壓。7層高的B樓，1樓是禮堂和學生更衣室，還有一個游泳池，2樓是員工食堂，3樓4樓5樓空著，6樓是麒麟學院的綜合實驗室和圖書館還有機房，7樓是教室，學生活動室，教師辦公室等等……界石基地依然寬敞舒適，和一般的寫字樓比起來，每個人的活動空間都非常充足，而人氣高了之後，更顯得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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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崛起》

　　《崛起》這個名字與其說是一種形容不如說是一種責問。這個遊戲是建立在從1840年開始的中國近代史的基礎上的，遊戲涵蓋的時間跨度從1840年到1949年。

　　在《崛起》之前的任何網路遊戲，雖然不乏歷史題材，但是都毫無例外地是選取了一個特定的背景去建立遊戲的世界觀。而《崛起》則不同。遊戲時間和真實時間之間建立一個比例，玩家在遊戲中的一切行動都是要真正消耗時間的。但是，那麼長的一段歷史，哪怕按照比例折算下來，也是個相當讓人難以接受的時間了。在《崛起》裡，則採取了階段性選取歷史事件進行時間跳轉的設置，遊戲設定中，npc自動會將歷史事件按照本來的脈絡去演化下去，玩家當然有力量去改變歷史，但如果玩家沒有能達成改變歷史的條件，那真實的歷史事件就會在遊戲內發生，然後，遊戲裡的曆法將自動跳轉到下一個歷史事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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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青鳥

　　在海軍最新一代的驅逐艦上給導彈的主控程式進行最後檢驗，順帶著看看資料的呂振羽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青鳥」竟然被搞出了那麼多花樣。除了原先岸基發射單元和艦載單元外，有個技術員前幾週提出過一個用戰鬥機進行高速盲射的方案，好像空軍蠻感興趣的。原本青鳥導彈的射程就相當遠，300多公里的射程非常適合中遠距離的導彈戰，而且，青鳥是真正做到了發射後不管，就算發射前，也幾乎不用怎麼管，只要輸入目標，其它的完全自動。按照原先的設計，青鳥本來就考慮了空射型號，可以在高亞音速的狀態下發射，而那個瘋狂的技術員提出的則是輸入目標後拋射，因為飛機的高速，導彈可以在空中滑行一段距離再點火，這平拋出來的距離就是多出來的射程了。以前的導彈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多數還要飛行員繼續觀察，為導彈指引目標，但青鳥就可以，飛行員輸入目標後扔下導彈，然後轉頭就走。甚至還有更極端的用法，就是針對航母集群，輸入一個大致的海域，高速平拋後導彈一直到目標進入目視距離，再開雷達進行末段導引，由於青鳥本身還是視訊和紅外製導的，哪怕不開雷達也沒問題。這些極端的用法讓呂振羽乍舌不已，這幫人還真敢想啊。不過，現在的呂振羽頂著的是青鳥導彈設計小組的主程式師的頭銜，這些修改也不算很難，呂振羽也就順手作了修改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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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另類技術支持

　　在和韓國的軍官們和技術人員們進行交流之前，所有會參與其中的人都被召集到旗艦上開會，再次重申各項保密事宜。而原本沒有交流方面任務的呂振羽，則莫名其妙被佈置了一次「人工智慧與導彈控制工程」的講座。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講這種講座？呂振羽眉頭就糾結成了一團，他會被那些技術專家們弄死的。他和在座的其他專家們不一樣，來自軍方各個實驗室和研究所的專家們大部分都是在那些專業機構裡工作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業務極為精熟，而呂振羽在這方面的資歷，可能連新手都算不上。導彈的主控程式雖然是以他的智慧核心為基礎，但信息處理和端口控制方面他只是看了一遍別人編寫的東西，修改了很小一部分而已，雖然因為和小羽的長期交流，讓他對底層的i/o方面非常熟悉，對程式的理解也有了相當水準，但距離專家這個級別還有相當距離。不過，這也沒辦法，韓方看到了中國新型智慧反艦導彈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中方加那麼一場講座，本著中韓友好和雙方增進交流合作，中方總指揮官常林海中將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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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交換協議

　　由於演習期間呆在軍隊裡頗長一段時間無法使用電話和郵件和公司取得聯繫，呂振羽回到公司的時候赫然發現積壓下來的事情多得不得了。接連兩天，呂振羽都忙著處理各種事務，不停地召開各類會議。

　　比較讓他滿意的是從任天行那裡弄來的Aviril Studio的效率頗高，已經按照要求製作出了兩段動畫，一段是鴉片戰爭中英軍艦隊虎門炮台戰鬥的場面，另一段則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大典。這兩段動畫之所以比較快地製作出來，主要還是因為有很多現成的素材可以使用，電影和電視作品都曾不止一次地涉及這些場景。而用數碼製作，則完全突破的錄影機可能受到的視角和機位方面的限制，使得畫面更顯得氣勢磅礡。雖然沒有音樂，只是做了簡單的音效合成，但效果已經頗為不同凡響。呂振羽當即決定：「讓彭彭或者老雷去開發布會吧，把更改開發計畫的消息連著動畫放出去，順便……向社會徵集音樂製作人和音樂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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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值得交待的問題

　　和公司裡的事情相比，呂振羽在學校裡的生活被那個混蛋輔導員攪得一團糟。呂振羽離開的那段時間正好是學校組織校運會的時間，原本輔導員在沒有得到呂振羽同意的情況下就將呂振羽的名字報了上去，還是幾個項目一起報了，本來想在最後時間通知呂振羽逼他就範，可沒想到呂振羽突然就消失了，而且電話關機。本來呂振羽就不住學校，這下子學校裡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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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激勵

　　進入了2006年的6月，數字圖騰公司裡的氣氛也隨著氣溫逐漸升高。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工作中的積分和排行機制，會把員工們的熱情調動到如此程度。幾乎每個部門，工作進度都是超過預期一截。由於幾個大單子簽了下來，客戶的第一期款項也全部到位，現在公司帳面上資金充足，呂振羽就琢磨著在夏天到來之前給大家發一筆上半年的業績獎金。沒想到，呂振羽的德政居然在公司裡毫無反響，原本積分排名前面的幾個說：「老子不差這點錢，」業績倒數的幾個人更是暴跳如雷地說：「什麼意思啊？扶貧阿？看我下半年扳回來，年底總算賬。」這下子呂振羽鬱悶了，想激勵一下還激勵出情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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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巴別塔

　　雖然世界盃在一段時間內攪亂了數字圖騰原本井井有條的工作秩序，但大部分的工作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畢竟是一屆沒有中國隊的世界盃，要讓人瘋狂還是要有一定難度的。在世界盃期間，公司裡到處可以看到眯著熊貓眼工作的人，一杯接一杯灌著咖啡的人，午休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的人……諸如此類。不過，總的來說，工作進度還算讓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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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勢不可擋

　　簡體中文版998人民幣，繁體中文版998港幣，中國以外地區的多國語言版199美金或者169歐元的《縱橫家》普通版無論如何何便宜這個字眼不沾邊，在正版軟體市場裡，都快比操作軟體貴了，自從微軟把操作系統一再簡化並且一再降價以來，還真的很少有一款軟體敢於定那麼高的價格，而這還是普通版。適用各種專業環境，或者對詞庫和語種有更大寬容度的專業版本，都是按照需要定製，價格面洽。但7月3日發行當天，簡體中文版大概就賣出去了4萬套，這種銷售數字都快趕上幾個知名公司開發的遊戲了。呂振羽和公司同事們自己都沒想到能有這種銷路。在他們看來，雖然這個軟體技術上確實很先進，對語音語義的寬容度很高，完全能夠滿足日常的生活，學習和商務的需要，但這款軟體主要的消費群應該還是公司，尤其是有國際貿易方面業務的公司。而實際上的情況，排隊搶購這款軟體的人和前一陣排隊搶購最新的rts巨作《狩魔人》的年齡和教育結構幾乎沒什麼區別。這個結果著實讓大家驚訝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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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危機公關（上）

　　腳底下就是太平湖，這個在繁華的上海市中心費了大力氣人工開掘出來的一方清澈。在每個清晨，太平湖的周圍還是會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散步或者打拳，而更多的則是行色匆匆的白領們提著公事包上班的身影，有些人的手裡還拿著沒吃完的早飯，剛從咖啡機裡注出的滾燙的液體，或者信手從書報亭裡拈起的報紙卷……這行色匆匆的人群，臉上很少有幸福。在這些人中，自然也有數字圖騰的員工，每天這個時候，各個部門的員工都會開始陸陸續續來到界石基地這個略有點奇異的寫字樓，門口的打卡機要忙碌上好一段時間。稍後，比較不受工作時間限制的來自各國的語言學家們也會陸續到來，他們的臉上，幸福與從容的表情會多一點。在這樣一個位置，俯瞰整個所謂的太平湖中心商務區，呂振羽別有一番感覺。在上海，所謂的cbd的概念並沒有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那麼強烈，各種各樣的寫字樓幾乎撒滿了整個上海，喜歡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不少，更多的則是離群索居，一副同而不群的架勢，恰如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裡的人所顯示的氣質。在這個城市，或者說，每一個能讓白領成為一個階層的城市，這職場上的生態都是脆弱的。而自己，是不是成為了這個脆弱的生態的破壞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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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危機公關（下）

　　陳寧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兩點的時候，她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她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另一個是《崛起》將不會通過文化部的審查。陳寧顯然對這些個對手並不滿意，提到他們的名字的時候很是帶著一分輕蔑。

　　這一次，在媒體方面組織對數字圖騰的攻勢的是靈天公共諮詢有限公司，他們也只是被推到前台當靶子而已，這個只有12個人的小公司絕對沒有財力人力和人事關系在全國範圍內組織那麼大的動作，和靈天合作的是中國外語研究中心，中國軟體業聯合會這兩個民間機構，而在這一系列的公關行動中提供資金支持的則是銳星，平行線和景山這3個軟體巨頭。這個鬆散的聯合或許並沒有太大的技術實力，但都是在中國這個圈子裡混跡多年的實體，在人際關係上要比剛剛組建的數字圖騰深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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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打二還一

　　看到呂振羽不慌不忙地問著關於那個《崛起》不會被通過的消息如何得來，將怎麼被傳播的細節，陳寧納悶了，這個可是呂振羽到目前為止傾注了最大精力的項目，難道呂振羽一點也不擔心嗎？

　　呂振羽說：「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嗎？就算我們這個《崛起》完全沒有問題，可是這麼一個歷史題材，牽涉到很多史料的遊戲運行起來會給輿論導向和玩家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都是很難預計的。文化部新聞出版署有顧慮這個是正常的。而且，現在這個消息不會那麼快公佈，就算公佈了也不影響封閉測試，我們的遊戲好歹要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談得到正式發行和運營呢，沒有必要現在就和文化部硬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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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岳羽

　　岳羽這個名字是小羽經過了一整個晚上慎密的思考後給自己起的名字。這個岳姓，是因為呂振羽的母親姓岳，小羽仍然覺得自己是和呂振羽骨肉相連的一體，仍然有必要在姓名上給與這種聯繫予承認，而這個單名羽，則是沿襲了呂振羽一直以來對它的稱呼。起了這個名字後，岳羽自己也覺得納悶，這是它有意識以來，運算效率最為低下的一天了。在這整整一個晚上，它給自己的姓名排出了無數個排列組合，羅列了符合它的要求的幾乎所有漢字組合的可能，而最後卻選擇了它認為最具有簡單性的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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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訪問者

　　坐在呂振羽的辦公室門口，作為秘書的陶瑩瑩今天已經是第九次起身去給呂振羽泡咖啡了。作為專門為呂振羽安排日程，確定各類雜務的秘書，這是她的職責之一。

　　之前，呂振羽要在實驗室，網路遊戲組和總裁辦公室3頭來回跑，而現在新開了兩個網路遊戲製作組之後，呂振羽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一大塊。早上，呂振羽明顯精神不好地走進總裁辦公室之後就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喝咖啡。先是和樓家明討論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公司財務方面的問題，隨後是和陳寧商量幾個項目上的人力配備上的調整和優先度問題，畢竟現在幾個項目同時在做銷售和市場，也都忙得不行，總有一些事情要為另外一些事情讓道，而公司目前也不適合進一步擴張了。還有路德坤，來討論下一步實驗室的研究計畫了，目前幾個產品的開發和衍生都已經作得不錯了，進一步深挖沒有太大的意義，而實驗室目前也只有服務器架構這個項目比較佔資源，其他項目基本都到了收尾階段了，而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上什麼項目……每個研究項目都是要投入巨量資金支持的，雖然現在的公司經營狀況不錯，擁有的產品也都是短時間內任何對手無法趕超和模仿的，但市場容量擺在那裡，沒有任何一款產品能夠無限賣下去。在和樓家明談及公司財務狀況的時候，樓家明甚至幾次用到了財務壓力這樣的詞彙？公司的財務還有壓力？呂振羽自己也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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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每一種可能

　　對數字圖騰來說，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崛起》的封閉測試了。雖然業界已經有傳言說《崛起》估計通不過審查，但奇怪的是這個文卻遲遲發不下來，而對於廣大玩家來說，有好遊戲才是最重要的。封閉測試發放帳號的時候，最早定的名額是10000人，但在公司工作的人要是有朋友需要帳號，基本上都能滿足要求，朋友托朋友，前後發出去的不下25000個帳號。這個數字，對於給封測準備的服務器組群來說，算不上很大的壓力，網路遊戲組甚至準備在封測的一個月裡，再逐漸增加部分帳號。封閉測試，開放的事第一次鴉片戰爭，甲午海戰，盧溝橋事變，台兒莊戰役，和渡江戰役這5個歷史事件，每個歷史事件都只開放一個省的地圖，如果按照總人數平均下來，基本上每個事件中殘餘的玩家數量和現在大多數網路遊戲單個服務器的人數沒有太大區別。這樣的結果也是網路遊戲組的有意為之，在同一個場景裡要是一下子出現了幾萬人，習慣了以前的網路遊戲的人可能會不知道怎麼去跟人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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