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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青微 - 不合格情人【單】 [打印本頁]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27 AM     標題: 青微 - 不合格情人【單】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1-12-15 11:2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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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夜情緣愛上誰?不甘被你錯忘卻;
一生牽手交給誰?不願讓你輕放手。

歐陽惟,歐陽集團的二少爺,外表瀟灑、放蕩不羈,生平追求的,
不是金錢、權力,而是浪漫、自由;因此輸了賭約、被關在公司當代理總裁,
簡直是要他的命!偷偷逃跑成功後,歐陽惟開始愜意的獨居生活,
唯一的煩惱是,隔壁鄰居美味的飯菜香總是勾起他的饞蟲!於是,
歐陽惟使出一笑二電三耍賴的小人招,成功搭訕到單親辣媽虞文文,
天天上門蹭飯;沒想到蹭飯蹭久了,不只他的胃被虞文文的手藝收買,
還不小心發現,生平第一次的「一夜情」對象,竟然就是虞文文,
看來,他和虞文文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為此他很囂張的,
帶著親子鑒定書,上門抓住孩子的媽,非要她說清楚、講明白不可!


【出版日期】2011年7月7日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出版社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389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28 AM

楔子

  皇冠假日飯店的酒吧內,一場慶功酒會正在進行,逸惟公司所有員工歡聚一堂,高歌勁舞,慶祝公司本年度營業額同行排行再居第一;吧檯內舞動著瘋狂的男男女女,衣著高雅的主管們,也都一改往日的嚴肅,頻頻舉杯相賀。

  熱鬧的酒吧裡,所有人都在歡笑,似乎要把所有的快樂釋放殆盡;吧檯的角落中,一個穿著紫色小禮服的女人卻與四周的歡樂氣氛格格不入,如瀑的黑髮高高盤起,露出纖長迷人的脖頸,即使化著濃淡適宜的舞會妝,也不能掩去她面容的精緻,虞文文斜倚沙發,慢慢搖晃著手裡的酒杯,眼神迷離似無焦點,眸光中分明寫滿了落寞。

  彷彿想起什麼,虞文文苦澀一笑,俯下頭淺嗅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再次斟滿酒杯,她突然抬頭,迷離的目光緊緊跟隨吧檯邊和人聊天的男人;雖然男人的目光中不時透露冷漠,卻絲毫不能阻擋他的桃花運,身邊圍繞的眾多女人一個個使盡渾身解數,直恨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性感的身體貼到男人身上。

  看到這一幕,角落中的虞文文臉上表情越發苦澀,毫不猶豫地把最烈性的紅酒灌進嘴裡;終於,在把桌上第三瓶紅酒喝乾以後,虞文文神智開始變得不清楚,搖晃著起身,四處找酒喝,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倒在一邊的女孩身上。

  狂歡中的女孩停下動作,趕緊扶住她,「文姐,你喝醉了吧?別喝了!」

  虞文文擺擺手,迷濛著目光淺笑,「沒醉,我才不會醉!你懂什麼?醉了才好,醉了什麼就都看不到。」

  年輕女孩聽不清她在嘟囔什麼,只是吐吐舌頭,「文姐,你真的醉了,我讓服務生帶你上樓去休息一下好嗎?」

  虞文文勉強睜大眼睛,四週五顏六色的燈光,著實讓她覺得不舒服,更加難受的是那英俊男人突然消失在酒吧中央;她忍不住胡思亂想,那個人會不會已經和某個飛蛾撲火的女人待在一起?想起這些,她的頭痛更加難忍,不想讓眼淚被所有同事看到,虞文文點點頭,「謝謝你,我自己可以上去,沒關係的。」艱難地穿過搖擺的人群,虞文文走出酒吧,搖搖晃晃向著電梯走去。

  虞文文秀眉緊蹙地走進電梯,睜大眼睛盯著按鍵好一會兒,按下十七樓的數字鍵。

  隨著電梯的紅色數字慢慢變換,在虞文文眼中,卻只有一團紅色不斷閃爍;空無一人的電梯中,她再也壓抑不住滿心的傷悲,眼淚一串串落下,嘴裡發出嗚咽聲,平時絕不會說出口的咒罵也冒出來:「混蛋,該死的混蛋!沒節操的臭男人,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憑什麼讓我難過!」

  關於感情,在未到逸惟工作之前,虞文文一向自信,在別人口中,她從來都是那種外表、內涵以及交際上的完美女人;可自從到了逸惟、認識了那個男人,她竟然在相處中不知不覺把心遺落!若是愛上別的男人,虞文文一定有勇氣倒追,可惜這個人是冷酷無情的風流浪蕩子,凡事對她這個秘書極盡慷慨,卻從未有過男女之情,情深緣淺,每日相對,留她一個人黯然神傷。

  電梯「叮咚」一聲停下,門慢慢打開,虞文文擦了擦淚水,搖晃著走出去,醉眼迷茫地辨識著房門上的數字,她記得留給她的房間是一七O七,應該不難找;靜謐的走廊中,虞文文努力辨認眼前的房間號碼,迷迷糊糊看到O七這個數字,房門未鎖,裡面有隱隱的光透出來。

  「房門都不鎖,這管理也太誇張了吧!」嗤笑一聲,她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

  房間內格局寬闊大方,空氣中飄著淡淡清香,入目的一切都極盡奢華,虞文文無奈苦笑,這還真是他的作風!對待員工從不吝嗇,每年單為各式各樣的公司聚會簽單,就要花上一筆大數目。

  在酒吧裡喝了太多酒,身上有一股濃濃酒味,這讓虞文文渾身不舒服,於是她決定先洗去一身酒氣再休息;把手裡的包包丟在桌上,她搖晃著走進浴室,很快,裡面傳來水聲。

  原本她打算好好泡個花瓣澡,只是浴室溫熱的空氣讓她有些憋悶,怕待久了會暈倒,草草洗掉身上的酒味就披件浴袍走出浴室,腳步不穩地走到床邊,拉開被角鑽進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大床一側的另一塊突起。

  頭痛加劇,虞文文輾轉難眠,表情痛苦地翻個身,卻被身邊一個溫熱的身軀阻擋,腦海中立刻冒出危險信號,驀地坐起來,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看看身邊的「溫熱」物體是什麼東西。

  下一秒,她僵硬了身體,那個溫熱物體,是一個男人,還是她很熟悉的那個「歐陽逸」!不對、不對,不是他!可是,那熟悉的眉眼、英挺的臉龐,無一不像夢中親暱了千萬回的男人;「歐陽逸」身上有濃濃酒味,也許是他喝醉走錯了房間,自己應該立刻跑出去,這是虞文文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可是夢中情景成真,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猶豫。

  她不是隨意的女子,在私生活中甚至有些潔癖,只是在這一秒,虞文文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既然注定一輩子和這個人沒交集,不如放縱一次,把自己交給他,然後遠遠離開,用盡所有的力氣忘掉他,重新開始。

  心裡作了決定,便再無一絲猶豫,虞文文攀附上「歐陽逸」強健的身軀,性感的雙唇吻上男人額角,眼淚滑落臉頰,濡濕了垂落的髮絲。

  酒醉中的「歐陽逸」好夢被擾,不耐煩地睜開眼,眼前的情景讓他為之心動,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攀附在自己身上,她有著讓所有男人瘋狂的好身材,美麗的面容揉合了羞澀和性感,嬌柔的手還游移在自己身上,這一切如此美好,「歐陽逸」不禁順應了自己的慾望,來不及看清楚女人的模樣,一個翻身,把女子壓在身下。

  暈眩的感覺猛然加劇,虞文文的位置立刻從上面變成下面,她沒想到「歐陽逸」還沒醉死,做了壞事的尷尬和初次的羞澀交織在她的心頭,本就泛著紅色的臉龐,簡直紅成西紅柿,這事雖然是她先挑起頭,卻也由不得她主導,很快,整個人都只能癱在軟被上沉沉呼吸。

  情慾呼嘯而來,「歐陽逸」順從自己的本能,使盡渾身解數,愛撫著身下的身體,手指輕巧地解開那礙事的小禮服,窈窕動人的身體,徹底曝露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讚美地歎息一聲,藉著酒勁逕自吻上虞文文,徹骨纏綿,帶著一絲急切。

  虞文文腦海一片空白,這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卻不討厭;直到那雙手玩弄著私密處,她才呻吟一聲,那聲音透著嬌媚,竟不像是自己發出的,羞得她深吸口氣、咬緊下唇,不敢順應感覺叫出聲。

  倒是「歐陽逸」醉意朦朧,情慾徹底被那呻吟激發,愛撫動作越來越猛烈。

  緊握雙拳,壓抑著將出口的吟哦,虞文文整個身體都癱軟在柔軟的床榻上,雙腿被「歐陽逸」的雙手分開,擺成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姿勢;她不是年輕懵懂的女孩子,即便沒做過這回事,也明白男人的慾望是怎麼回事,兩個人身體緊密接觸,她已經感受到那昂揚的顫抖。

  看著眼前玲瓏曼妙的身體,「歐陽逸」的呼吸越發沉重起來,早已脹大到腫痛的鐵杵不斷叫囂著,虞文文秀雅的臉龐在他的眼前搖晃,似乎也在隱忍著情慾,這表情太魅惑,讓他的理智在一瞬間崩斷,他毫不猶豫地抓緊修長的雙腿,讓鐵杵四處搗弄著找到那洞口,慢慢推進一些,緊窒的感覺瞬間襲來,讓他重重吸口氣,勁瘦有力的腰猛然擺動,狠狠刺入那已經濕潤黏膩的花穴。

  「唔……不要!」花穴被貫穿的時候,虞文文低聲喊道,她沒料到會這樣痛,好像整個人被分成兩半。

  感覺到刺入時的阻礙,「歐陽逸」略一停頓,不甚清楚的理智立刻又被緊密包覆的柔軟觸感打敗,竟然顧不得身下人的掙扎,抽送起來;一隻手握緊虞文文掙扎的雙手,另一隻手愛撫胸前柔軟,鐵杵卻毫不停頓地狠狠刺入,一次比一次更深入,不斷加快花穴中挺動的節奏。

  虞文文有些暈眩,雙腿早已無力,只能隨著他的動作搖擺;隨著「歐陽逸」一次次猛烈的撞擊,原本的疼痛也減輕很多,隨之而來的是陌生的快感……虞文文蹙眉,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

  身下的床在猛烈搖晃,空氣中也全都是肉體撞擊時的拍打聲,虞文文羞憤交加,想要併攏雙腿,雖然明知道不可能。

  隨著她的動作,花穴收得更加緊窒,「歐陽逸」突然低吼一聲,臀部的擺動越來越快,鐵杵更加猛烈的攻擊,撞擊也越來越用力,每一次都到達花穴的最深處。

  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快感侵襲,虞文文身體猛然顫抖,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離身體。

  「歐陽逸」也低吼一聲,鐵杵最後一次刺入,濃稠帶著腥味的白漿,就這麼直接地灌進她的花壺。

  房間裡瀰漫開一股情慾氣息,床上兩人緊緊擁抱著對方,安靜的空氣中只有彼此的喘息聲,微風吹拂窗簾,彎月漸漸隱入雲中,夜很深了。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0 AM

第一章

  把堆在桌上的一大迭檔案推到角落,歐陽惟斜倚辦公桌站立,拿出手機翻找著裡面的號碼,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狡猾。

  手機才接通,桌角的電話便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總裁,主管們已經到達會議室。」

  將手機拿離耳邊,歐陽惟湊過身子到電話旁,「我馬上過去,你們等一下。」說完毫不猶豫按斷通話,挑起眉梢,以示對這個電話的不滿。

  想起手機那頭還有人等待,歐陽惟把手機靠到耳邊,「喂,你快點讓人開車到公司樓下接我,我再也受不了無休無止的會議和文件。」提起這些事情他就心情煩躁,眉頭皺成一團,「少囉嗦,直接把我送到你的老房子那裡,現在顧不得它簡陋不簡陋了,只要不被我大哥抓到就行!對了,別忘記讓阿姨先去打掃,不用準備傭人伺候我,我不習慣身邊有太多人,好,就這樣!」

  掛斷電話,歐陽惟舒口氣,看著桌上的文件邪氣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哥,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任你剝削嗎?咱們走著瞧!」

  拿出紙筆、留下便條,上面龍鳳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我走了」;生怕待久了節外生枝,歐陽惟拿起外套、戴上大墨鏡,衝出總裁辦公室,為防被人發現行蹤,甚至捨棄總裁專用電梯、改坐員工電梯;電梯門一開,無視櫃檯眾多女人探究的目光,歐陽惟利落地奔出逸惟大廈,坐上等在一邊的車子。

  車子一溜煙衝出去,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中越駛越遠,疾馳的跑車上,歐陽惟轉頭看後面,很好,沒有一個人追來!他似乎聞到了自由的香氣,眉梢、眼角都顯露出愉悅。

  「歐陽少爺,您現在就去老房子那邊嗎?」已近中年的司機微笑著,詢問老闆的朋友。

  「晚點。」歐陽惟摸摸肚子,「我早上起來還沒吃早餐,你先帶我去個低調的地方吃點東西再過去。」

  「好。」司機應諾。

  兩個人之間不再交談,歐陽惟靠著椅背,想起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忍不住為自己的悲慘遭遇掬一把熱淚。

  莫名其妙成了代理總裁,這是歐陽惟本年度最糟糕的經歷,原本他只是一個四處遊玩、自由自在的大好青年,不帶行李、不用人照顧,只要帶著自己心愛的相機,就能遊遍世界。

  一切惡夢都開始於一個賭約,還記得那時候他剛從歐洲遊玩回來,陪小妹歐陽萱去逛街,正巧看到自家大哥陪著新歡買衣服,中途女人示愛,大哥仍舊冷酷拒絕,甚至當場分手!一時興起,他與小妹定下賭約,賭向來冷酷著稱的大哥,會不會為一個女人瘋狂?賭注是管理公司一個月。

  他沒想過自己會輸,從來沒想過,直到向來以無情在社交界出名的大哥,突然淪陷,並且和未來大嫂火速結婚!向來無拘無束的他因此被迫管理公司半年,甚至大哥蜜月歸來後,還一點回歸公司的跡象都沒有!

  這個結果簡直像是惡夢,讓喜愛自由的他有苦難言,迫不得已才選擇當逃兵,決定逃離大哥魔爪,找朋友把自己藏起來;他朋友出借了一間老房子,聽說那裡地處偏僻,而且人煙稀少,不過環境優美安靜,是個不錯的避難所!

  還在心裡打算著怎麼度過這段逍遙日子,車子已經慢慢停在一間裝潢普通的餐館前,司機轉身看著身邊胡思亂想的男人,微笑,「歐陽少爺,這家餐館是我經常光顧的,雖然比不上飯店的豪華,但還算乾淨,菜也很美味,只是要委屈你在這裡用餐了。」

  「不會。」歐陽惟毫不在意,他雖然是歐陽家的二少爺,生活卻完全不崇尚奢靡的生活,有時候去外面遊玩,還特意找一些富有當地風土民情的小地方居住,身為一個愛好美麗事物的人,金錢並不是他衡量美麗的標準。

  走進餐館,根據司機的推薦點了幾樣招牌菜,歐陽惟邀請受寵若驚的司機一起坐下用餐,沒有了大哥眼線的監視,又想到以後每天也不用再早起上班,心情越發舒暢,原本就口味不錯的飯菜,吃在嘴裡更加香甜;心滿意足地飽餐一頓,這才出發前往朋友位在郊區的老房子。

  車子行駛半個小時後終於停下,歐陽惟跳下車,看司機用鑰匙利落地打開院門,「歐陽少爺,就是這裡了,房子已經找人打掃過,裡面的傢俱也都是新的,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會幫您轉告給我家少爺。」

  「好,替我謝謝你家少爺!」歐陽惟走進房子,嘴角溢出笑容,對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很滿意;雖然房子不算大,裝潢也是普普通通,不過院子打掃得很乾淨,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味道,最大的優點是,這裡沒有吸血鬼一樣剝削自己的大哥!

  房子周圍正如好友所說,遠離市區、景色雅致優美,很適合歐陽惟這個愛美景勝過一切的男人;這邊的房子大都獨門獨院,他住的這間房子位處街角,右邊緊挨著另一處院子,翻個牆就能到隔壁,歐陽惟還是第一次和人這麼住得這麼近,感覺頗為微妙。

  司機看到歐陽惟滿意的笑容,鬆口氣,「歐陽少爺滿意就好,少爺說這地方雖然偏僻,但是還算方便,開車十分鐘就有超市;少爺還說,您喜歡拍照,上面建造的小閣樓也很適合觀景,您閒時可以去閣樓賞景。」

  走出房間來到小院子裡,歐陽惟抬頭看,房子上面果然有一間小小的閣樓,「很好,你家少爺果然瞭解我。」

  向司機將四周環境瞭解清楚,歐陽惟便讓司機離開了;關上門,一個人在院子裡走上幾遍,接著走進房子,滿意地倒在客廳那張能把整個人陷進去的真皮沙發上,精神緊繃了一天,他還真是有些累了,再不管別的,他決定舒服地睡上一覺再說。

  ★★★★★★

  歐陽惟拿過一邊的書蓋在臉上,這一覺睡得是酣暢淋漓,直到一股濃濃的香味傳入他鼻間;他睜開眼,看見窗外已經是暮色沉沉,深吸口氣,整個房子裡都瀰漫著一股香味,聞著、聞著,他摸摸自己肚子,感到有些餓了,尤其是聞著這誘人的香味。

  循著香味,歐陽惟走到牆角處,幾乎肯定這味道來自隔壁院子;耐不住肚子的叫囂,他回到房間打開冰箱,裡面儲存了大量的牛奶、啤酒、微波便當,於是他隨手拿出一盒咖哩飯放進微波爐,再次深吸口氣,猜想隔壁肯定住了美滿的一家,勤勞的男主人、有一個溫婉美麗的妻子,能夠作出誘人的美味,說不定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小孩!

  還在胡思亂想,微波爐「叮咚」一聲,歐陽惟拿出便當,看著那清淡的食物有些難以下嚥,心裡羨慕起隔壁能有美味的晚餐;在香味的陪伴下,歐陽惟勉強嚥下咖哩飯;最後他決定不勉強自己的胃,吃了沒幾口就丟進垃圾桶,玩起桌上的筆電,後來乾脆躺在床上玩遊戲,因為太過舒服,不知不覺又有些瞌睡,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若有機會,倒是可以去隔壁蹭飯,這香味也太誘人!

  一大早醒來,歐陽惟盥洗後從衣櫃中挑出一套休閒服換上,早飯也沒吃就走出家門。

  由於他的跑車送去保養,所以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行進,一路上跑跑停停,最後還是搭上出租車才到達超市附近;這裡熱鬧很多,歐陽惟悠閒地走來走去,看了一輪附近所有的餐館,最後終於挑定一家名叫「美食每刻」的餐廳,與負責人敲定了每天送餐到家的事情,這才到街上看看路邊景色。

  俊男美女永遠是路人的焦點,何況歐陽惟這麼一個有著高雅氣質的優質帥哥,出現在大街上,臉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路人們一個個對歐陽逸指指點點,女孩子們走過歐陽逸身邊,更是羞紅了臉,心裡小鹿亂撞。

  歐陽惟從小就習慣了各種愛慕艷羨的目光,「歐陽家老二」這個身份,注定了他走到哪都會成為焦點,這點圍觀著實算不上什麼!雙手插進口袋裡,歐陽惟對著前面猛盯著自己發呆的少女痞痞一笑,轉身走進超市。

  超市這地方對歐陽惟來說算不上陌生,他出門在外時,經常要自己去買日用品,不像他大哥歐陽逸,是個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總裁。

  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麼,歐陽惟對這些不感興趣,轉身就要走開,眼角不經意掃過人群,被中間一抹風景吸引、頓住腳步,那是個略顯瘦削的女子身影,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衫、鬆垮垮挽住的頭髮,一切看起來都很普通,但是她側臉的輪廓卻是如此精緻!歐陽惟下意識要拿出相機,卻撲了空,只能遺憾地歎口氣,「竟然不能把這麼美麗的側臉記錄下來,真是可惜!」

  他情不自禁地側耳細聽,原來是那女子不小心踩到中年男人的腳,那男人便大聲嚷嚷起來,周圍的人倒也好心,都幫著她數落中年男人。

  歐陽惟細細看著那張側臉,在一群大嬸的圍繞中,那女人仍舊面色平淡無波,嘴裡說著「對不起」,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擺明了就是敷衍了事。

  歐陽惟嘴角輕抬,這個女人,還挺有意思!

  「看你什麼態度,把我的鞋子都踩出一個洞了還不誠心道歉!」一臉無賴模樣,中年男人還在叫囂。

  「我已經說了對不起。」女人依舊不急不緩,毫不懼怕。

  眼看男人動手動腳,越來越不規矩,旁邊櫃檯的大姐忍不住幫腔:「你這個人真不講理,明明是你剛才想佔人家漂亮小姐便宜才被踩腳,還敢這麼囂張!」

  此話一出,圍觀人群哄然大笑,中年男人臉色瞬間漲紅,「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哪有做那種事!」

  「有沒有問問人家小姐不就知道了?」圍觀的大嬸看向白衣女子,貌美的人總是讓人心疼,何況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

  看著這麼多人幫自己,一直很無奈的虞文文秀眉蹙起來,她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著,不過對於大家的熱情很感謝;不想再多說什麼,虞文文淡淡一笑,「我說過對不起了。」這男人剛剛確實想佔她便宜,她也是故意狠狠踩他一腳,既然大家打平了,她不喜歡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趕盡殺絕。

  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虞文文,中年男子一臉猥褻,「說我佔你便宜,你倒是找出證據來,空口說白話算什麼道理?我還要說你佔我的便宜呢!」

  站在那裡的女人沒有說話,歐陽惟卻忍不住眉梢輕佻,這次超市之行真是讓他長了見識,他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冷冷一笑,歐陽惟擠進人群,一隻手突然擁住虞文文,眼神溫柔地與她四目相對,「親愛的,怎麼這麼久都沒出來?我還以為你買了很多東西,要不要等在門口的保鏢來幫你提?」

  虞文文愣住,眼含迷惑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臉色突變;周圍的人也都一臉驚詫,繼而滿意地笑了,俊男配美女,真是絕配!看到歐陽惟出現,又聽到那些話,再看兩個人本就出眾的氣質,中年男人的囂張氣焰立刻消失,不等虞文文開口,就灰溜溜地跑開。

  完成沒有注意到那人的離開,虞文文一動不動看著歐陽惟,眼神裡寫著驚恐;是「他」嗎?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很快她就發現,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個人,儘管兩人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可是那個人從來不會這麼溫柔的笑,也懶得停下腳步幫助別人,更不會出現在這裡!

  歐陽惟放開手,有些疑惑地觀察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是恐懼嗎?哎,本以為英雄救美會得到美女感激的微笑,沒想到卻被人當成壞蛋,實在是沒意思!撇撇嘴,歐陽惟轉身就要離開。

  「喂……」還沒回過神,她的嘴巴已經下意識選擇了開口,虞文文看著又轉過來看著自己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盡量收拾自己紛亂的心情,勉強一笑,「謝謝你。」

  歐陽惟聳聳肩,「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下一次你來公共場合,一定要穿那種很尖、很高跟的鞋子,遇到這種敗類就可以這個樣子。」歐陽惟抬起右腳,做出一個狠狠踩上去還蹂躪兩下的動作。

  虞文文忍不住笑了,雖然心情緊繃,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嗯,謝謝你的建議。」真的不是他……弄清楚眼前的人與自己並不相識,只是虛驚一場,但她分不清心裡的感覺是失落還是慶幸,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該忘記那個人,尤其在那一夜之後。

  並不介意虞文文的走神,歐陽惟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

  住在老房子的日子安靜又有些枯燥,無事可做每天就跑出去拍照,回來後坐在閣樓裡,透過窗戶欣賞外面的美景;雖然吃喝不愁,歐陽惟還是有些不滿,只因他的隔壁鄰居,每每到了吃飯的時間,總會散發出四溢的食物香味。

  聞著那樣的香味、吃著餐廳送來的飯菜,歐陽惟心裡著實有些不是滋味;他常在想,要不要厚著臉皮敲開鄰居的大門,交些錢、搭伙吃飯,似乎很不錯!只是隔壁會經常傳來小孩子的哭聲,一個要照顧丈夫、小孩的女人,應該不會理會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吧?歐陽惟有些喪氣。

  靠著閣樓窗戶坐下,歐陽惟打開手中的相機,裡面有很多世界各地照片,這些是他的精神寄托,從小到大,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雖說品行上找不到什麼瑕疵,但是有個能力超群的大哥,他這個老二便不受重視,他也懶得理會那些煩瑣事情,乾脆四處遊玩,攝影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滑落,日暮之處一片金黃,歐陽逸興奮地站起身,拿過一邊的望遠鏡貼近眼前,感受這波瀾壯闊的日落之景。

  天色漸漸黑暗,歐陽惟淡淡一笑,把望遠鏡轉個方向,街上有歸家的遊人、有奔跑嬉鬧的小孩,突然,小孩子熟悉的哭聲又從隔壁響起,歐陽惟把鏡筒對準隔壁院子。

  沉沉暮色中,歐陽惟看到那間種滿了花草的小院,天藍色的床單晃蕩在晾衣架上,一雙看上去柔若無骨的手正在整理床單四角,整理後又坐回一邊的小凳上繼續洗衣服;那雙手的主人背對歐陽惟,大半身子都隱藏在床單後,只有被風吹起的裙角時隱時現。

  洗衣盆旁,一個小嬰兒被包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嬰兒車中,不時哼兩聲,好像在埋怨母親對自己的疏忽,每當孩子不安地晃動哭泣,忙碌的母親就會伸出一隻手,輕輕拂過孩子的面龐,讓小嬰兒滿足地哼唧兩聲。

  這畫面太美好,歐陽惟丟開手裡的望遠鏡,拿著自己的相機,屏息等待,終於在母親又一次撫摸孩子面龐的時候,接連按下快門;看著相機裡溫馨美麗的畫面,歐陽惟滿足地吸口氣,倒在躺椅上。

  那一定是一個美麗的母親!儘管沒有看到她的面容,但只要看到她姣好的背影和對孩子的溫柔,就足以征服歐陽惟;七歲母親便去世,歐陽惟對母愛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嚮往,對此,向來古靈精怪的小妹歐陽萱還笑稱,二哥有「伊底帕斯」情結,老是嘲笑歐陽惟;對於這些嘲笑,歐陽惟從來不去理會,儘管他擁有了大多人都嚮往的金錢、地位,這份感覺依然存在,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不是嗎?

  再次拍到滿意的照片,歐陽惟滿足地走下閣樓;離住處不遠處有一家酒吧,他今晚決定好好喝幾杯!記得上次喝醉,還是在他剛回國、參加公司慶功的酒會上,算來,他有近一年沒有醉過了。

  怕開著自己的跑車會太招搖,好友特意送來一輛普通點的轎車代步;關上門,他開車往酒吧而去;酒吧離老房子並不算遠,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車程就到了,停好車,歐陽惟走進外表並不招搖的酒吧。

  前半晚,正如歐陽惟所預料的那樣完美,坐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裡,相貌出眾的他,很快招來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女孩搭訕,喝得微醺時候,歐陽惟拿開了女孩在自己身上撫摸的右手,微微一笑,「抱歉,我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見到這麼優質的男人,正大發電波的艷麗女子哪肯放手?雙手再次纏繞上歐陽惟的脖頸,挑高眉梢,挑釁般看向歐陽惟,「你是在邀請我、還是怕了?」

  歐陽惟搖搖頭笑了,「兩樣都不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謝謝今晚的陪伴,我來買單。」說著掏出皮夾,在付帳後不顧女孩氣得通紅的面孔,逕自離開。

  歐陽惟不喜歡大醉,每每到達微醺時就會停下,除非在特別的場合,才會放縱自己大醉一場、以示慶賀;這酒喝到正好之處,歐陽惟嘴角帶笑,堅持著開車回到家裡,進門後就一頭倒在沙發上,酣睡起來。

  一夜無夢,直到一陣粗暴的敲門聲響起,還隱隱約約傳來男人的咒罵聲。

  好眠被人吵醒,歐陽惟心情有些糟,本不想起身,卻忍受不了外面那人的吵嚷,衣衫不整地走到院子裡,不耐地開門,「你……」一句「你找誰」還沒有說完,他的衣領已經被人揪住;身前那人嘴巴不乾不淨地罵著髒話,歐陽惟聽不太懂,只是那嘴裡發出的惡臭讓他徹底清醒,冷冽目光打量揪著自己衣服的男人。

  歐陽惟很不高興,雖然他不如大哥冷酷、手段也比不上大哥,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軟柿子!以前有些人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忍不住出言挑釁,也都付出了殘酷的代價,身為歐陽家族的男人,他只是不像大哥般殺氣外露,並不代表他是個軟腳蝦!

  「放開!」歐陽惟懶得對這男人動手,冷冷撂下一句話;抓住他的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相貌猥瑣的中年男人,明明很矮,卻還要硬撐著拎自己的衣領,那動作看起來實在可笑!

  歐陽惟的目光散發寒氣,這讓還揪著對方衣領的虞大方,不自覺放開了手。

  「你是誰,有什麼事?」歐陽惟感受到男人的怯懦,不屑地冷笑,隨時打算關上門、繼續睡自己的好覺。

  從驚嚇中醒過神來,虞大方這才想起自己的意圖,臉上又掛出硬裝出來的強悍,想要再次拎住歐陽惟的衣服,卻又在那冷冽的眼神中停住,「還敢問我是誰?你是不是那野種的爸爸?看你這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樣子,肯定是你敢做不敢當、讓女人出頭!死丫頭呢?讓她出來見我,以為躲在這裡我就找不到?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歐陽惟一臉不解,聽意思,這似乎是一個抓奸的男人,可是這又關自己什麼事?歐陽惟很不耐煩,解釋都不解釋,直接想要關上門。

  看到歐陽惟不耐的神情和摔門的動作,中年人一隻手趕緊擋住,矮小的身子擠進院子,在看到院子裡嶄新的車子後,眼睛都要發亮,裝出的凶狠變成諂媚笑臉,「你不用躲,這種事多丟臉,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你們兩個都不能好好過日子!說起來,你弄大女人的肚子又不承認,這做法可真不太厚道!要換了別人也就打落牙齒和血吞,誰讓你碰上我,只能自認倒霉!」

  歐陽惟乾脆耐下性子,抱臂看著那人,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多少粗俗噁心的話。

  舔舔舌頭,虞大方繼續說道:「看你這院子、這車子,還有身上的打扮,並不是一般人;其實這事情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要你把那車子給我、再給我十幾萬,我就不追究了,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

  歐陽惟挑眉,淡淡一笑,「你說完了?」

  「這可不是威脅!別猶豫了,錢算什麼?你的名聲最重要,要是讓人知道你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你以後可怎麼見人!」看歐陽惟的眼神不再凶狠,虞大方得意地以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神情越發囂張。

  「但我聽起來就是威脅。」輕佻眉梢,歐陽惟直視對方。

  虞大方咧嘴一笑,滿口黃牙,「那就算是威脅吧!」他才不在乎歐陽惟怎麼說,只要達到自己拿錢走人的目的就行!

  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歐陽惟俊臉看起來很愉快,「那你知不知道?敢威脅我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下場!」

  「什麼下場?」虞大方追問。

  「他墳墓上的草,已經和你這五短身材一樣高!」歐陽惟不屑地打量男人的全身,口氣中滿是挑釁。

  虞大方臉色漲紅,揮舞著手就要撲上去,卻在下一秒被拎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丟出院子;看著狗一樣倒在門口地上的中年男人,歐陽惟拍拍手,似乎是要拂去什麼髒東西,「滾遠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從小就練跆拳道,但面對這人渣,歐陽惟根本懶得動手,要不是這人賴著不走,他才不會觸碰這髒東西。

  看到路上有人開始圍觀,虞大方惱羞成怒,跳起來,指著歐陽惟的鼻子一陣惡罵:「你敢打我?做了下流事還敢動手打我?看我不報警給你點顏色瞧瞧!」

  歐陽惟懶得理會這種人,不過他這樣賴著不走也不是辦法,正想動手把他趕走,隔壁的院門卻突然打開,一個長髮垂肩的女人走出來;只見她迅速走到虞大方面前,臉漲得通紅,「哥,怎麼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1 AM

第二章

  這句話成功地讓歐陽惟停下手裡的動作,輕抬眼眸看過去,卻在下一秒笑出聲,自己的鄰居,竟然就是那個在超市裡被人佔便宜的美麗女子!歐陽惟挑眉,「是你!」

  虞文文再次看到這張臉還是有些震驚,不過她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和「那人」模樣相似而已,很快鎮定了心緒,「是你!上次多謝你幫忙,你住在我的隔壁嗎?」

  歐陽惟微笑點頭,「還真是巧!」

  虞大方靜靜看著這一切,把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盡收眼底,彷彿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理直氣壯了起來,衝到兩人中間,「虞文文,這就是你的姘頭吧?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人眉來眼去,要不要臉?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害羞!」

  再次相見的美好被打破,歐陽惟疑惑地看向被叫作虞文文的女子。

  尷尬得滿臉通紅,虞文文再不能忍受自己哥哥的粗俗,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哥,有什麼事我們進去說,不要在這裡好嗎?他只是我的鄰居,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才不信!大家都有眼睛,你們兩個勾勾搭搭的,誰看不出來?你別想騙我,我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你說清楚你們幹的髒事!」剛才見識了歐陽惟的身手,虞大方哪還敢單獨和這個男人相處?獨處時被他打死都沒人幫忙!這樣站在大街上還是比較安全的,起碼他不敢公然下手。

  虞文文氣急,「哥,你胡說八道什麼?他真的只是陌生人!」

  男人還在叫囂,歐陽惟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他對她來說,竟只是個陌生人嗎?雖然兩個人才第二次見面,但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卻很熟悉!至少他知道她能作出好吃的美食,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歐陽惟對虞文文的瞭解,可不只是一點點!

  虞大方走到歐陽惟面前,表情更加得意,「怎麼樣?年輕人,我妹妹的滋味不錯吧?她可是我們鎮上最漂亮的女人!你既然都玩了她,就要付出點代價呀!我開出的價碼算不上高吧?你就是去找個婊……」

  虞文文再也聽不下去,尖叫出聲:「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滾!」她從來就知道,自己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不知羞恥,但好歹家人當了十幾年,她沒想到虞大方竟用這麼噁心的話來說她!

  「我滾?」虞大方冷笑,滿口黃牙露出來,「你這不要臉的賤貨還敢讓我滾?你自己倒貼人家還弄大了肚子,要是偷偷把孩子拿掉,我也就不追究了,你竟然還敢生下來!教我們虞家以後怎麼做人?」

  「虞家就是因為你才抬不起頭的,不是我!」虞文文怒吼,眼淚在眼眶打轉。

  「那些舊事暫且不提,我是你哥哥,這次過來是為你討公道,你為他生了個孩子,他卻連十幾萬塊都不願意拿出來,你們根本是一個樣,真是不要臉!」虞大方扯著嗓子吼叫,口中的話越來越難聽,圍觀的人也漸漸多起來。

  歐陽惟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這事情和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在看到虞文文無助憤怒的眼神後,他心裡隱隱有些抽搐,為她感到心疼,這想法雖然有點莫名,卻很清晰。

  目光中寫滿恨意,虞文文伸手一巴掌狠狠打過去,可惜力量太薄弱,還沒打到虞大方臉上,已經被他拉住;下一秒,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虞文文臉上,半邊臉頰立刻印上五個指印,虞大方怒吼:「你還敢動手?和你媽一樣都是婊子、賤貨!」

  「我不許你說她!」母親被罵,虞文文氣得渾身打顫,彷彿感受到母親的傷心,院子裡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般。

  虞文文雙手被抓住,掙不脫、又逃不掉,聽著院子裡兒子的哭聲,簡直要發瘋,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嬌弱的模樣讓路人都心疼不已;看虞文文又抓、又撓,拚命想要掙脫束縛,虞大方又要落下第二掌,還沒碰到虞文文的臉頰,便被攔住。

  歐陽惟臉色鐵青,單手把虞大方扭在地面,回頭看向虞文文,「去看你的孩子吧!這裡我替你解決。」

  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虞文文踉踉蹌蹌地跑進院子;歐陽惟一隻腳踩著虞大方,打開皮夾丟出一迭鈔票,「給你兩個選擇,拿錢滾蛋,或者等警察來。」

  看看歐陽惟極度不悅的神情,虞大方渾身發抖點頭,「我走、我走!」說著撿起地上的錢跑開,還不忘嘟囔一句:「還說只是陌生人,我看你們就是姦夫淫婦!」

  歐陽惟真想狠狠打死這個敗類,可看看周圍圍觀的人,也只能強忍怒氣,「都走開!」直到所有人都散開之後,才推開虞文文的院門,那一巴掌打得不輕,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院子裡依舊是種得滿滿的花,香氣撲鼻,歐陽惟對這些都不陌生,透過鏡頭,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曾讓他陶醉過;房門並沒關,歐陽惟推門進去,虞文文就坐在地上,臉上已經腫起來,她卻只顧著哄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你的臉要去醫院看看。」歐陽惟輕聲開口。

  她這才察覺歐陽惟進來,虞文文轉身,雖然手裡抱著孩子,身子卻還是忍不住發抖,「我的臉沒關係,不好意思,今天讓您看笑話了,還害你背了黑鍋!放心,我回頭會向家裡人解釋的。」

  「他不會聽,所以你也沒必要浪費唇舌。」歐陽惟無所謂一笑。

  孩子還在哭,這讓虞文文心急如焚,眼淚又掉下來,「別哭了寶寶,媽媽在這裡!」

  歐陽微皺眉,自從到這邊住之後,他從來沒聽過這個孩子哭得像現在這樣傷心,小小的臉漲得通紅,歐陽惟湊上前,「我帶你去醫院吧!孩子也許是看到媽媽受傷才哭的。」

  虞文文搖頭,「我不去,他還在哭,我怎麼能不管他?」她放不開孩子,在他哭成這樣的時候,身為母親,她只能緊緊抱著孩子,至於臉上的傷,和孩子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

  歐陽惟歎口氣,「那你家裡有沒有藥箱?我幫你抱著孩子,你趕快去敷藥,我絕對不會摔了他。」抱個孩子應該沒什麼,歐陽惟說得很有底氣。

  虞文文猶豫片刻,看著歐陽惟誠懇的模樣,終於點點頭,「那麻煩你了。」說著把孩子送到歐陽惟懷裡。

  ★★★★★★

  接過孩子的一瞬間,歐陽惟心臟猛地跳一下,這小小的嬰兒,軟軟香香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柔弱得彷彿沒有骨頭一樣,歐陽逸從來不知道嬰兒嬌弱成這樣,有些慌,不過還是勉強笑笑看向虞文文,「你看,我也會抱孩子,去上藥吧!」

  看虞文文走進內屋,歐陽逸皺起眉頭,全身僵硬地抱著孩子,像虞文文一樣搖晃幾下,又生怕力氣太大把孩子丟出去,「睡覺啊,睡覺,你趕快睡覺!」

  虞文文上藥後,走出房間就看到這麼一幅畫面,年輕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嘴裡僵硬地念叨著什麼,歐陽惟抱孩子的姿勢,彷彿是在抱一個枕頭,那會讓孩子感覺不舒服;只是剛才還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現在竟然安靜得出奇。

  虞文文湊上前,發現孩子竟然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懷瑞安靜下來,睜著大大的眼睛和歐陽惟對視,嘴角帶笑,還流出口水。

  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她神情溫柔看向孩子,「寶寶很喜歡你,他不哭了。」

  歐陽惟一愣,果然,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不哭了,「也許是我們投緣。」

  「一個小嬰兒,哪裡懂什麼緣份?」虞文文失笑,伸手想要接過孩子。

  看到小孩子和虞文文都安然無恙,歐陽惟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經人允許就進入別人的家,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抱歉,我不經你允許就進來了,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你有事可以隨時去隔壁找我。」

  虞文文感激地點點頭,想要露出笑臉卻終究失敗,「謝謝你,今天的事情多虧有你幫忙。」

  把孩子遞過去,歐陽惟如釋重負地笑笑,「小事而已,對了,你的孩子很可愛。」話音未落,剛被虞文文接到懷裡的孩子又哭鬧起來,小小的手揮舞著,彷彿在抗議什麼;幾番試探下來,歐陽逸尷尬地發現,這孩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喜歡自己,竟然他一放手就哭鬧不止。

  「這怎麼辦?」摟著懷裡的孩子,歐陽惟有些不知所措。

  虞文文也很為難,「他可能被嚇到了。」

  歐陽惟想著辦法,突然有什麼味道飄進鼻子,他皺眉,「你是不是在作飯?我聞到了燒焦味。」

  「啊,我忘記幫寶寶煮的米糊!」虞文文驚呼一聲,奔進廚房。

  歐陽惟抱著孩子跟進去,這裡的廚房並不大,不過收拾得很乾淨,聞到濃濃的糊味他忍不住皺眉,退後一步,「這是小孩子要吃的東西嗎?這樣還能吃嗎?」

  「當然不可以!孩子才剛滿五個月,吃東西要很小心的。」虞文文一臉無奈,「他現在肯定不會自己乖乖躺著,能不能請你幫我照顧一下孩子?我還要重煮。」

  「當然沒問題!」歐陽惟爽快地答應,他從來不知道照顧孩子這麼不容易,不禁有些同情虞文文。

  「那你們去客廳休息一下,這裡味道太重了。」虞文文感激一笑。

  把孩子抱到客廳,歐陽惟用手指逗弄著小孩玩,只聽廚房裡面叮叮咚咚,不一會兒,就見虞文文端了東西出來,坐到一邊,「今天真是麻煩了。」

  「這有什麼?小事一樁。」歐陽惟不以為意。

  小嬰兒很乖,吃起東西來津津有味,憨態可掬;目不轉睛地盯著孩子的吃相,歐陽惟覺得那怪味道的米糊,簡直是人間美味。

  「對了,你吃過飯了嗎?我還沒吃,要不要在這裡吃一些?」偶爾瞄一眼歐陽惟,虞文文突然想起什麼;據她以往觀察,隔壁的院子向來很安靜,平時也沒聽到什麼作飯的聲音,她猜歐陽惟肯定是吃外食,打算作點菜請他一起用,當作感謝,對自己的廚藝,虞文文還是很自信的。

  「真的?那就打擾了。」歐陽惟也不推辭,虞文文的手藝他每天聞到,心裡早就有了蹭飯的打算。

  看到歐陽惟點頭,虞文文也笑了,雖然臉上腫得厲害,也不妨礙她的美麗;餵飽孩子,虞文文走進廚房忙碌起來,歐陽惟抱著孩子扮鬼臉,等她端著飯菜出來,孩子已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覺,歐陽惟在一邊看著他發呆。

  「飯好了,來吃飯吧!」虞文文招呼。

  歐陽惟也不客氣,走動飯桌邊坐下,她作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不過味道果然像想像中的那麼美味,歐陽惟不知不覺多吃了一些飯。

  「你的手藝跟誰學的?真好吃!」

  「跟我母親學的,覺得好吃你就多吃點。」

  「嗯。」歐陽惟點點頭。

  心不在焉地嚼著飯,虞文文看一眼專心吃飯的歐陽惟,「對了,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哥哥誤會了,真的要謝謝你幫忙。」

  「從我到你家裡,你至少說了十遍『謝謝』。」歐陽惟歎口氣。

  「有這麼多次?」虞文文失笑。

  「你以為呢?說得我都懶得理你了。」歐陽惟故作嚴肅。

  「那就不說了,只是還有一件事。」虞文文知道自己這麼問很奇怪,不過她真覺得自己欠歐陽惟一個解釋,「你不好奇事情的始末嗎?」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是你的隱私,不是嗎?」歐陽微笑笑。

  「可是我的隱私把你牽扯進來,我還以為你需要我的解釋。」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虞文文神情黯淡。

  「如果你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我很樂意充當;如果你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才勉強自己說那些往事,就大可不必,我幫你不是為了探聽你的秘密。」歐陽惟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飽了,謝謝你的款待。」

  「沒什麼。」虞文文啟唇一笑,「對了,鄰居當那麼久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歐陽惟。」歐陽惟痛快開口,對虞文文,他很奇怪自己心裡竟然沒有一丁點防備。

  「歐陽惟……」虞文文重複一遍,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你和歐陽逸有什麼關係嗎?」

  歐陽惟很驚詫能聽到自己大哥的名字,從虞文文口中說出,「如果你是說逸惟公司的那個歐陽逸,他是我的大哥。」

  虞文文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你很像他!」

  歐陽惟挑眉,「你認識我大哥?」

  「我以前在逸惟工作過,見過歐陽總裁的照片。」虞文文不想多提那個人,更不願說出自己做過歐陽逸的秘書,乾脆簡單帶過;眼前這個人竟然是歐陽逸的弟弟,這消息讓虞文文一時難以消化,不過,她並不打算驅趕歐陽惟出去,公私分明,這是她最清楚的一個道理。

  歐陽惟笑笑,「原來是這樣。」

  兩人都不願提起逸惟的事情,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歐陽惟乾脆起身告辭,虞文文也不多作挽留,只是送他出去。

  ★★★★★★

  距離上次的打人事件,歐陽惟已經有十二天沒有見到虞文文,原本以為幫過她後,虞文文之後會很熱情地招待他,可事實卻不如他所想,兩人之間只是淡淡然,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每天聞著那熟悉的香味,歐陽惟每次都想推開那扇門,可最後還是一笑放棄,既然別人不想和自己多接觸,他絕不會勉強;只是很好奇,他明明幫了虞文文,為什麼她對他還是那麼冷漠?他搞不清楚,也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重要的是,他冰箱裡的東西已經快要見底,於是他準備去超市大肆購物,雖然房子定時有阿姨來幫忙打掃,不過購買吃的東西,歐陽惟還是寧願自己親自採買。

  到常去的超市挑選了所需要的東西,他把兩大袋食物丟上車,悠閒地開回家。

  因為是上班時間,路上行人很少,歐陽惟一眼就看到那個拎著大包小包的女子,把車子慢慢靠過去,歐陽惟按下車窗,微微一笑,「虞文文,你也去買東西了?」

  今天的虞文文身上穿著一件咖啡色小外套,白色長褲,把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曼妙,因為拎著大大的購物袋,她的額角沁出一層細汗,聽到聲音就轉過身,看到從車窗裡探過頭來的歐陽惟,微微一笑,「原來是歐陽先生,您好!」

  歐陽惟看她兩手都拎著大包東西,就連臉上的汗都來不及拭去,心裡忍不住感慨她的辛苦,還有些微微的喜悅,「沒想到能在這邊碰到你,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很快就到家了。」虞文文推辭,上次歐陽惟幫她攆走虞大方,已經造成周圍鄰居對兩人之間的誤會,她出門時還被人指指點點,她並不想連累歐陽惟和她一起倒霉;何況,他是歐陽逸的弟弟,虞文文不想和歐陽家人有太多的牽扯。

  「好吧!」歐陽惟歎口氣,也不多說什麼;看來虞文文對他果然很有偏見,歐陽惟雖然不是什麼貴公子,但也從來沒被人嫌棄成這個樣子,既然她不願意,他也不勉強;於是歐陽惟升起車窗,繼續往前開。

  虞文文看著歐陽惟的車子慢慢開走,心裡有些疑惑,他生氣了嗎?為什麼她覺得他看起來有些不開心?手裡東西實在太多,虞文文雙手被勒得通紅,忍不住放下包裹,擦擦頭上的汗水。

  車子慢慢前行,如果沒有看到她表情痛苦地活動手腕,歐陽惟覺得自己不會再把車子退回去;但透過後照鏡看到虞文文放下袋子、活動手腕的一瞬間,歐陽惟毫不猶豫地把車子倒退回虞文文身邊。

  虞文文剛彎下腰拎起袋子,一雙手已經輕而易舉地把那些東西都拎起來,直起身,她看到去而復返的歐陽惟,利落地把她的袋子放進後座,她有些驚訝,「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我多管閒事你會不會接受?女人就要溫順一點!為什麼要這樣固執地拒絕別人的好意?而且你這樣提著這麼重的東西,什麼時候才能到家?我猜你的寶寶是一個人在家吧!難道你放心?」歐陽惟一連串開口,不給對方一點質疑的餘地,「上車吧,如果你還猶豫,我可就開走了。」

  虞文文一臉錯愕,這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想到會做出這麼霸道的事情!不過,他說的話也有道理,虞文文想一想,還是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那就謝謝你了。」

  「沒必要,我只是日行一善。」歐陽惟承認,虞文文對他的態度實在讓人不舒服,難道他是、老虎會傷人?不然她幹嘛對他這麼疏離?他當然可以無視這些,只是他實在不懂這個固執的女人,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她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奇怪的是,越是看她這樣,他就越想靠近,歐陽惟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你在生氣嗎?」不在意歐陽惟賭氣的口氣,虞文文溫和地笑了,「你看起來和你哥哥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人,他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霸道固執;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很隨和、很溫暖,不過,看起來你們還是有一點共同點的,骨子裡都很驕傲、也很霸道。」

  坐上駕駛座,歐陽惟斜睨虞文文一眼,「我該說你很瞭解我哥,還是說你並不瞭解我?」

  乍一聽這話,虞文文有些慌亂,不過她很快放下心來,有些事只有她自己知情,何必杯弓蛇影?「我並不瞭解你哥哥。」

  「你也不瞭解我。」嘴角溢出一抹笑,歐陽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關於自己的性格,旁人總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覺得他老實可欺,其實不然;大哥歐陽逸雖然看起來冷酷無情,但其實也只是外冷內熱,他這個老二,才是歐陽家公認最固執的人!單從這些年一直堅持自己想法、不肯回公司就能看出來,不過,虞文文顯然不夠瞭解他。

  「我的確不瞭解你,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虞文文並不氣惱,淡淡反駁:「在這之前我們根本沒見過,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了,你既然是逸惟的二少爺,怎麼不常在公司出現?」

  「我不喜歡去公司,一直在外面東奔西跑。」這話題一直是歐陽惟所厭惡的,不過既然虞文文問起來,他也不想隱瞞。

  「這樣啊……」在職場混跡四年,其中兩年都在逸惟當歐陽逸的貼身秘書,其間也會負責接洽客戶,她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不差,虞文文當然看出了歐陽惟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上次也是這樣,提起逸惟,他就沉默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她也不勉強,何況逸惟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是半個禁忌話題。

  「是啊!」歐陽惟笑笑,「對了,你問我這麼多,為了公平起見,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不會介意。」

  「那要看什麼事情。」

  「放心,不是你的秘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

  虞文文失笑,滿臉無奈,「說不上救命恩人吧!那你想讓我怎麼感激?難道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以身相許?」她一眼就能看出歐陽惟年紀不大,虞文文對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男人很無奈,果然是固執又年輕!心裡想什麼就敢開口追問,她可就沒有這份勇氣。

  ★★★★★★

  車子到達拐彎的路口,歐陽惟輕笑出聲,「這笑話真不好笑,你不說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明智的選擇。」虞文文靠在車座上,也會心一笑;突然想起什麼,她拉開自己的皮包,「對了,上次你是不是給我哥哥一筆錢?我現在身上的錢不夠,能不能先還你一部份?」說著把一迭鈔票遞過去。

  歐陽惟趁機瞄一眼那雙勒出紅印子的手,並不在意那些錢,「不需要,我當時可沒想過要讓你還。」錢對於歐陽家的人來說,和紙實在沒什麼差別。

  「可是這對我很重要,我不想欠你。」虞文文堅持,「我知道你不缺錢,但還是請你收下好嗎?這樣我心裡會踏實一些。」

  「你不用不踏實,上次你請我吃飯了,不是嗎?那就算對我的回報了。」對面有大型貨車駛過來,歐陽惟把車子靠向路邊,看都不看虞文文一眼。

  歎口氣,虞文文把錢放在車上,「那只是一頓家常便飯,怎麼能償還這麼大的人情?」

  已經能夠看到門口,歐陽逸停下車子,轉個身,很認真、很嚴肅地盯著虞文文,「我必須很嚴肅地告訴你,那對你來說也許只是一頓家常便飯,但對我來說,那是我近一個月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我已經受夠了那些該死的快餐,說實話,每天聞著你作飯的香味,教我對那頓飯嚮往已久;而你讓我如願,所以你不欠我什麼。」

  「你真的這麼想?」虞文文有些不敢置信,「你為什麼不請傭人幫你煮?」

  「太麻煩,而且他們作的也不一定合我口味。」歐陽惟理直氣壯。

  「聽你這麼說,我作的飯你很喜歡囉?」看他一臉堅持,虞文文啟唇一笑,「別的我不敢保證,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自信的;這樣吧,以後如果你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我去幫你作。」

  「我家裡的廚房是擺設,什麼都沒有。」歐陽惟似笑非笑地解釋,「如果你真的覺得欠了我什麼,那就當我那些錢是交給你的伙食費,讓我想吃你作的飯的時候去蹭飯;放心,我胃口不大,不會把你吃垮的!我還可以負責買食材,這樣我們大家都方便。」

  仔細想想這個提議,虞文文點頭,「似乎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把她剛剛遞過來的錢隨意丟進虞文文的購物袋,歐陽惟先一步下去拎出東西,「那說好了,我以後會經常叨擾你們,還請多多關照!」

  接過東西,虞文文微微一笑,「沒問題,也謝謝你載我回來,我先進去了。」

  歐陽惟一直看著虞文文揮手關門才回過神,不禁失笑,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提出這麼奇怪的建議!不過幸好她同意了,也算收穫!低頭一笑,歐陽惟打開家門,這才把車子開進去,想著今晚也許能蹭頓飯吃,看來今天應該是不錯的一天!

  殷殷期盼著晚餐,讓歐陽惟覺得這個下午的時間過得有些慢,他坐在沙發裡百無聊賴地看著球賽,不時將目光轉向牆上的掛鐘,已經四點,隔壁熟悉的香味已經傳過來,突然之間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吃飯。

  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讓他這麼猶豫不決,雖然去蹭飯這件事對歐陽惟來說,再簡單不過,何況這也算是一筆交易,實在沒什麼好猶豫的,但是他心底的糾結是為什麼?

  正想著,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歐陽惟一驚,跳起來大跨步走出房間,利落地打開院門,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後笑容加大,「果然是你!」

  虞文文挑動眉梢,狡黠一笑,「債主先生,我今天作了排骨拌飯,要不要一起來吃?」

  「其實我早就在等你邀請我,這香味太誘人了!」歐陽惟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聳聳肩膀,「幸好你來,不然我還真不好意思自動上門。」

  被歐陽惟的話逗笑,虞文文掩唇笑出聲,「你不要逗我笑,趕快過來吧!我特意多作了一些,涼了就不好吃了。」

  隨意關上門,歐陽惟走出來,「好啊,恭敬不如從命。」

  虞文文笑笑,先一步進去。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2 AM

第三章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房間,虞文文去端飯,歐陽惟則走到一旁的嬰兒車,小寶寶還在安睡,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嫩嫩的皮膚讓歐陽惟忍不住伸出手捏捏,果然像想像中一樣滑潤!

  虞文文端飯出來就看到歐陽惟蹲在嬰兒車旁,「他睡著了,你不要吵醒他!」

  「他好小。」不自覺放輕聲音,歐陽惟皺眉,想不通這樣小的一個孩子,怎麼能長成大人?想起來都是一個漫長艱難的過程。

  虞文文被逗笑,「他本來就是小孩子呀!你不也是慢慢長大的?」

  歐陽惟回頭看虞文文燦爛的笑臉一眼,「你這樣說我不覺得太誇張嗎?我可是身高一百八的大男人!」

  「哪個大男人會把自己和小孩子比較?你顯然是一個不太成熟的大男人。」虞文文忍不住調侃,「看你外表像個大人,在我眼裡,也還是個弟弟罷了!」

  「弟弟?」歐陽惟不滿這個稱呼,咬牙切齒,不知為何,他在虞文文面前總是能夠放下心防。

  「是呀,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比我小幾歲對吧?」虞文文笑笑,把乾淨的碗筷遞給歐陽惟。

  美食當前,歐陽惟也不願多說什麼,無所謂地撇撇嘴,「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爭執這東西就太無聊了。」

  「是說不過我吧!」

  「你……」歐陽惟哼一聲,「不和你一般見識。」

  「身為男人可不能小心眼。」

  「女人最好乖順點,牙尖嘴利沒人要!」話一出口歐陽惟就有些後悔,想起虞文文單親媽媽的身份,不知該怎麼解釋,看她沒怎麼在意,才放下心來。

  四目相對,忍不住「噗哧」笑出聲,換個話題聊起小孩子,虞文文更是口若懸河;每一個母親都很樂意把自己孩子的成長趣事分享給別人,何況歐陽惟是一個很稱職的傾聽者。

  一時間,這個安靜的房子裡充滿了久違的笑聲,伴隨著小嬰兒咿咿呀呀的話語,三個人看起來竟然像是美滿的一家。

  歐陽惟發現,虞文文實在是一個很有趣的聊天對象,她沒有時下年輕女孩的虛偽做作,並且有很好的審美觀,更別提她超級厲害的觀察力。

  每每有了新的滿意作品,歐陽惟都會拿來和虞文文討論一番;她雖然經常說自己不懂這些事情,卻總是能夠一語中的,有時建議換個角度,畫中風景立刻轉換成另一種風情,無論是對人、對物,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焦點,甚至能夠拍攝出一滴水滴落的優美,這讓歐陽惟這個半專業人士都有些自歎不如。

  有了第一次虞文文的邀請,以後蹭飯的事情就越來越得心應手,兩人之間也快速熟識起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聞著香味敲開門,歐陽惟在虞文文開門的瞬間,就自動自發鑽進去,完全沒有一點大家少爺的風範,「阿文,你又作了什麼好吃的?這香味也太銷魂了!」

  虞文文扶著院門轉過身,看看那個直奔廚房的男人,無奈搖頭,「歐陽,你好歹也是歐陽家的二少爺好不好!能不能別聞到香味就變成個小無賴。」

  「無賴,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這麼帥的無賴?」歐陽惟痞痞一笑,到廚房轉一圈,又開心地走出來,「果然是砂鍋雞!你是不是知道我愛吃砂鍋雞,今天才特意作的?」

  「是啊、是啊!」虞文文早就習慣他的厚臉皮,不過還是細心地留意到他的話,「今天怎麼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沒什麼。」歐陽惟面不改色,「是我生日而已。」

  虞文文吃了一驚,氣他現在才說這件事情,「今天是你生日,為什麼不早說?我可以多作幾道菜為你慶生!」

  「有什麼大不了的?每年都會有,只是今年比較特殊,沒有那一大堆垃圾禮物送來,不過,有你的砂鍋雞也還算欣慰!」歐陽惟並不在意,雖然比起以往每年的生日派對,今年的情況實在有些寒酸淒涼,不過有一個知己相伴,勝過一切。

  虞文文搖搖頭,「真不知道認識你是好還是壞,簡直像在照顧兩個孩子,一個小嬰兒、一個大男孩!對了,你的衣服我都洗好、晾乾了,麻煩下次記住哪些衣服是可以放進洗衣機的!就算歐陽家再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吧?」

  拿起桌上報紙看著,歐陽惟搖頭,「這些我可記不住,你記住就好了。」自從遇到虞文文,歐陽惟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善解人意、並且溫柔善良的女人!她不像小妹歐陽萱一樣撒嬌耍脾氣,也不像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只知道打扮和要禮物;也許是這樣,才這麼快就把自己這個新朋友當成知己。

  「我哪能陪你一輩子?歐陽少爺!」斜睨歐陽惟一眼,虞文文調侃。

  把報紙翻來覆去,歐陽惟想也不想就回答:「怎麼不能?只要你願意,我也不反對。」關於婚姻大事,他向來沒什麼感覺,只是每次虞文文拿生活中的瑣事念他,他都會這樣說,一方面是虞文文聽到這種話就會停止囉唆,另外,他心裡也是真的這麼想,難得有女人讓他沒有絲毫抗拒感,他才不介意世俗的眼光。

  「喂,這玩笑不好玩!」虞文文有些尷尬。

  「這不是玩笑,我是說真的。」一本正經抬起頭,歐陽惟看著她,「我很欣賞你、你也不討厭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幼稚!讓你一說,這天下就沒有複雜的事情了!」即使聽過很多遍這樣的話,虞文文還是不能坦然面對。

  ★★★★★★

  那句話顯然很曖昧,他們兩個人並沒有什麼關係,她一直把歐陽惟當成新認識的朋友,相處中也都安份守理,可在鄰居眼中卻充滿曖昧色彩,一個漂亮的單親媽媽和一個帥哥,真的很容易讓人遐想,甚至還有貼心的鄰居阿媽追問兩人什麼時候完婚,讓她尷尬得臉通紅,歐陽惟卻笑呵呵地說「很快」。

  面對歐陽惟,虞文文有滿心的感激之情,自從兩人熟識後,才知道他壓根不是她想像中的大少爺,他會赤著腳在廚房修水管,儘管越修越糟糕;還會在颳風來的夜晚,幫她固定好有些年久失修的窗戶;會扮鬼臉逗孩子笑、會在孩子生病時滿臉焦急,一路背到醫院;這一切都讓虞文文感動,覺得欠了他很多,只能為他做更多才能心安。

  為了還人情,虞文文幫他洗衣服、作飯並收拾家裡,她自己不覺得怎麼樣,但外人看來,兩人越來越像一家人。

  她一直以為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後來她才發現,歐陽惟才是個不在意別人目光的人,他做一切事都很坦然,這讓虞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她因為他是歐陽逸的弟弟而不想太親近,後來更因為懼怕別人的目光,不願給他帶來麻煩而疏遠他;可是無論她怎麼做,歐陽惟總是很淡然,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心裡有鬼的人,於是時間久了,也就能坦然接受他的好。

  「你確定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慶祝?」虞文文再次詢問,單看歐陽惟的身份就知道以往他生日有多隆重,身為他的好友,她不希望他感到孤單。

  「小靖呢?」歐陽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臥室尋找虞靖;虞靖是虞文文幫兒子取的名字,歐陽惟很不贊同這個名字,說聽起來像是「魚精」,堅持喊他「小靖」,虞文文也不堅持,隨他稱呼。

  「他被我姑媽帶走了,就在隔壁村,我明天會接他回來。」虞文文歎口氣,有些想念孩子;孩子生下來後,她身體瘦弱很難餵養,又是剖腹產,生下來才兩個多月就斷了母乳,因此對自家兒子有些愧疚。

  「你什麼時候有個姑媽?」歐陽惟好奇。

  「我的房子就是姑媽幫忙找的,她很疼我。」虞文文解釋,對於家人,她感情不深,也只有這個姑媽對她好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淌著淚感歎她命不好,以後生活艱辛什麼的。

  「這樣啊……」歐陽惟沒有追問下去,虞文文這些日子也很辛苦,有人幫忙,他還是替她高興。

  自從知道虞文文是個單親媽媽,歐陽惟就很心疼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因由,讓她毅然決然生下這個孩子,還要自己養大;雖然他們沒談起過這件事,歐陽惟還是由衷佩服虞文文的堅強。

  看歐陽惟發呆,虞文文晃動手指,「想什麼呢?」

  「沒什麼,你剛才不是想為我慶祝生日,那今晚陪我去酒吧怎麼樣?」突然想起她剛才的話,歐陽惟抬起頭,略帶挑釁地看著虞文文;認識這麼久,從沒見她好好出去玩,想著藉這個機會一起出去放鬆一下。

  啟唇一笑,虞文文挑高眉梢,「你真以為我沒去過酒吧嗎?我可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內向,更別把我想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是嗎?」歐陽惟欣然一笑,「那就去試試。」

  虞文文唇角帶笑,「那也是晚上的事情,現在你只能享受我的砂鍋雞了,別嫌棄。」

  「你的手藝我從來沒懷疑過。」歐陽惟先動手挾起一塊到碗裡,咬上一口,果然如同想像中一樣美味,忍不住讚歎:「阿文,哪個男人能娶到你真是太幸運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真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

  雖然是玩笑話,虞文文還是想起那段不合時宜的單戀,「要是天下男人都像你一樣想,我就開心了,可惜有人就是不喜歡我。」

  「小靖的父親嗎?」歐陽惟脫口而出,看到虞文文一愣又有些後悔。

  「多吃些,今天是你的生日。」虞文文一怔,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接話。

  「好的。」歐陽惟也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並不追問。

  難得清閒,歐陽惟便帶著她出去拍照,名義上說是歐陽惟的指導老師,虞文文卻發現,歐陽惟並不喜歡別人在他專心投入的時候指指點點,所以其實她很少開口,總是坐在一邊靜靜看著,有時會想起一些往事,整個人愣在當場。

  專注地看著虞文文的側影,歐陽惟忘記按下快門,只是看著那帶著一絲悲傷的側臉發呆,畫面中的虞文文仰視著前方,雙手抱住了腿,眼睛一眨不眨,彷彿在看著什麼,可那目光分明沒有焦點,像是穿透眼前的景色,看到了什麼東西,眼神溢滿了憂傷。

  歐陽惟有些心疼,心疼露出這種目光的她,他站起身,忽然高喊一聲:「虞文文!」

  虞文文猛地轉頭,眼神中出現了疑惑,所有焦點都聚集到歐陽惟身上;再不猶豫,歐陽惟按下快門,定格了這一瞬間。

  「怎麼了?」身邊跟著一個攝影狂,虞文文早已習慣了歐陽惟的偷襲,只是不知他怎麼忽然喊她?

  歐陽惟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不喜歡她臉上的悲傷?這理由太爛了,他說不出,唯有痞痞一笑,「我們回去吧,換件衣服就去酒吧,我要你證明給我看,你有膽去!」

  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虞文文哭笑不得,「真幼稚的想法!」

  ★★★★★★

  儘管覺得歐陽惟有些偏執,虞文文還是依約陪他到酒吧;看著舞池裡搖擺的人群,歐陽惟挑眉看向虞文文,「敢不敢下去?」

  「你說呢?」不同於以往的淡色系,虞文文這次穿了一件黑色亮片連身短裙,只是一開始她穿了一件灰色外套,脫掉外套後,她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看上去動感十足;她嬌俏一笑,毫不猶豫地進入人群中,魔鬼身材加上誘人舞姿,很快成為眾人焦點。

  歐陽惟站在舞池邊看得瞠目結舌,她簡直像個千變女郎!不甘寂寞,歐陽惟也甩掉外套融入舞池,兩人跳得大汗淋漓才重新回到吧檯。

  「你真厲害!」豎起拇指,歐陽惟對虞文文讚不絕口。

  「還好吧,以前在學校經常會參加舞會。」虞文文淡淡回應,重新套上了那件灰色外套,又回到平常的低調。

  「那就是業餘囉!業餘都這麼厲害。」歐陽惟大讚她。

  不置可否笑笑,虞文文看向歐陽惟,「來一杯。」

  「乾杯!」拿起杯子碰一下,歐陽惟搖頭,「有人說女人像是一個謎,能夠瞬間千變萬化,總是藏滿秘密,以前不信,這下我信了。」

  「你是在說我嗎?我哪裡有秘密!」失笑,虞文文喝下一大口酒。

  正說著,一個衣著曝露、濃妝艷抹的女子靠過來,逕自坐到歐陽惟身邊,「哥哥,能不能請我喝一杯?」

  歐陽惟也不吝嗇,打個響指點上一杯酒,揚揚下巴示意,「請你。」

  女孩拋個媚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時還不忘用舌尖舔舔下唇,魅惑地笑著看向歐陽惟,「有沒有興趣陪我喝幾杯?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喝個盡興。」

  歐陽惟咧嘴一笑,看向身後波瀾不驚的虞文文,轉過頭笑得狡猾,「抱歉,這還要問我的女朋友。」

  女孩眼神凶狠地看向虞文文,對視片刻後卻被對方毫無表情的樣子打敗,不屑地瞪歐陽惟一眼,「帶女朋友來酒吧,腦子有病!」

  聳聳肩,歐陽惟並不反駁,虞文文卻看著女孩氣呼呼離開的背影笑出聲,「為什麼不答應?這可是飛來的艷福。」

  「你在這裡,在那些男人眼裡我已經艷福不淺了,何必再招來一個?今晚我一定奉陪到底!」歐陽惟半真半假地說,目光緊緊鎖定虞文文,想要看出她的心思;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在那艷麗女孩招惹他的時候,他心裡突然有一絲期待,希望能從虞文文臉上看出嫉妒或是別的表情,雖然他明白這有些不可能,還是忍不住觀察她。

  可惜,虞文文依舊面不改色,只是對視一眼,舉起酒杯,「好,喝酒!」

  歐陽惟心底有幾分失落,把酒一飲而盡;不知不覺幾杯下肚,兩人都有些微醺,相視一笑,不由互相嘲笑。

  「虞文文,你酒量也不好嘛!」

  「你不也是!」

  「沒你差。」

  「彼此、彼此。」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幾乎能聽到對方心跳聲,歐陽惟瞇著眼看向虞文文,突然想藉著酒勁弄清楚一些問題,比如虞文文以前為什麼躲避他?還有,孩子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讓她愛得死心塌地。

  「阿文,你醉了嗎?」

  「沒有。」

  「可是我醉了,所以我想說一些醉話,你要是不喜歡聽,就當作沒聽見,為了公平,你當然也可以問我。」

  「先說來聽聽。」虞文文咧嘴一笑,「你今天有些奇怪。」

  「那我說了!說真的,我對你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上充滿謎團,讓人忍不住想猜。」

  「會嗎?我不覺得。」虞文文笑出聲。

  歐陽惟歎口氣,「在我看來,你有很多秘密,比如你一開始為什麼要躲我?還有,『他』是什麼樣的人?」

  ★★★★★★

  嗆了一下,虞文文艱難地嚥下口中的酒,原本甘甜的味道突然有些苦澀,她知道歐陽惟說的是誰,他想要問的人是孩子的父親;一時間,很多念頭滑過她腦海,如果她不想說,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只要她保持一分鐘的沉默,歐陽惟就會住嘴,因為他是個驕傲的男人;可是,她需要好好傾訴一番。

  「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樣貌很英俊,更吸引我的是他的執著認真……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的工作被批評得一無是處,那時候很氣憤,恨不得殺了他,後來才發現他對每件事都很認真,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如果我知道,我就能找到更好的人來取代他,那就不是喜歡了。」

  「他喜歡你嗎?」

  虞文文沉默了一會,「不喜歡;嚴格來說,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歡他,我也沒打算告訴他。」

  「那小靖他……」歐陽惟有些吃驚。

  「小靖是上天賜給我的,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們喝醉後發生了一夜情,事情發生後我就逃了;他也許到死都不會知道,那一夜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一個人,累嗎?」

  虞文文抿嘴一笑,「還好!說說你吧,我的故事一點都不好玩,無趣又煞風景。」

  「我?我有什麼故事可以拿來說?你知道我的身份,富家子弟、前半生順風順水,哪裡像你這麼精彩!」

  「就一點讓你苦惱尷尬的事情都沒有?我不信!」

  「其實也有,比如我小時候被衛揚打成豬頭、還有我考試作過弊。」

  「這哪算!」

  「這些不算呀?如果要說,比較嚴重的事情只有一件,不過這是不太好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吧!」

  「喂,吊人胃口是很卑劣的做法。」

  「你真的要聽?」

  「當然,我們要公平一點,我也說了。」

  歐陽惟歎口氣,「我也有過一夜情。」

  看看歐陽惟苦大仇深的樣子,虞文文嘲笑出聲:「現在這年代,那很平常吧,幹嘛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你不懂,我的一夜情比任何人都糟糕!」

  「為什麼,是和男人一夜情?」

  「你想什麼呢!」歐陽惟要昏倒,「之所以糟糕,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一夜情的對象是誰!」

  虞文文瞠目結舌,「怎麼會?」

  「看你那表情,所以我說很糟糕嘛!那是一年多前吧?我剛從歐洲回來就去參加大哥的公司派對,中途喝醉了便去飯店樓上休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身邊就躺了一個女人,她很主動地引誘我;你知道的,男人很多時候都是下半身動物,何況我當時喝了酒,所以,我們發生了一夜情……可悲的是,我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別說人,就連長相都忘了!你說我倒霉不倒霉?連自己一夜情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

  「還真是糟糕!那時候我也是公司員工,說不定能幫你找到那個人……對了,你在哪裡發生這件事的?」

  「那是慶祝公司年度排行的聚會,地點好像是皇冠假日飯店。」歐陽惟仔細想想。

  「噗!」虞文文噴出了口中的酒,臉色突然蒼白,「你說在哪裡?」

  「皇冠假日飯店,你去過?」

  「沒有。」虞文文低下頭,勉強一笑,「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你怎麼了?當時我喝醉了,哪裡看得清楚?不過我記得她左肩有一個胎記,那是接吻時我注意到的,因為圖案太怪,所以印象很深刻。」歐陽惟不解虞文文驚恐的表情是為了什麼,便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沒有想過要找那個人?」不敢抬頭對視,虞文文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左肩。

  「想也沒用,而且我為什麼要去找她?她既然選擇逃跑,一定是不想讓我知道,何必打破這種平靜?」歐陽惟故意露出一個色色的笑臉,用手肘輕撞了虞文文一下,「不過那個人身材不錯哦!比起你這種太平公主可漂亮多了。」

  不過是輕輕的一個觸碰,虞文文卻好像遭遇了重擊,猛地站起來,「我醉了,咱們回去吧!」

  「還早啊!多聊會兒。」難得說起這些秘密,歐陽惟還想繼續。

  「我身體不太舒服。」虞文文避開他探究的目光。

  「那好吧。」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瞭解彼此……歐陽惟在心底歎口氣,只是看她表情實在怪異,也就沒再多說,只是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虞文文出奇的沉默,車子剛停下,她就快步走下去,連「晚安」都沒說就逕自關上院門;剛下車就被無情地關在門外,歐陽惟感到奇怪地低喊:「喂,你怎麼了?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接小靖回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許久,裡面卻一點響應的聲音也沒有,歐陽惟皺眉,打開自己的院門走進去,覺得今晚的她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神情呆滯地回到屋裡,虞文文衣服都沒脫就躺到床上,腦海裡都是歐陽惟剛才說的話,不敢置信地搖頭,「不會的,怎麼會是他……我不會搞錯的!怎麼辦,這下怎麼辦?」她努力說服自己那不會是真的,可是同一年的酒會、還在同一間飯店,她實在找不到更多理由來欺騙自己,尤其是胎記,不可能有人和她有一模一樣的胎記,真相顯而易見,她卻無法面對。

  「啊!」虞文文蒙起腦袋,哀嚎一聲:「我該怎麼辦?」想起以後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待歐陽惟,她直想找個動鑽進去;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兩個人每天相處難免露出馬腳,她還沒自信能隱藏到天衣無縫的地步,要是從此絕交……想到這個,虞文文更加煩躁,為什麼心底會有一股不捨。

  她滿腦子紛亂思緒難以平復,一夜未眠。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3 AM

第四章

  把烤焦的吐司片丟進垃圾桶,歐陽惟眉頭緊皺,已經習慣了美味的他,無法忍受這種難吃的東西:他心裡很不爽、非常不爽,原因就在虞文文身上!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和虞文文喝酒後,她就開始躲他,先是不聲不響、一個人把孩子接回家,又在歐陽惟上門蹭飯的時候說沒心情作飯;這樣明顯的拒絕,歐陽惟怎麼會看不懂?何況虞文文說起這些的時候言辭閃爍,分明是心中有鬼!

  歐陽惟不是傻瓜,也不是膽小怯懦的人,面對這種事情,乾脆直接找上門,「砰砰」敲響隔壁的門,「虞文文,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裡面一片沉默,片刻後,門終於打開了;歐陽惟鬆了口氣,順勢推門進去。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面,彼此說話也都是隔著一道門,在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歐陽惟倒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撫摸她的面龐,「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幾天沒見,你瘦了好多!」

  虞文文避開那雙手,勉強露出一個苦笑,「會嗎?只是天氣太熱、不太有精神而已。」實際上,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睡,平時除了照顧孩子就只會發呆,怎麼能不憔悴?

  「很好,我們必須好好談談。」歐陽惟嗤笑出聲,之前他還在懷疑有了什麼誤會,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不能看著她繼續憔悴,乾脆一次說清楚。

  「沒有什麼問題,我很好,你不用擔心。」避開那直視的目光,虞文文先一步走進房間,手裡還拿著哄孩子的小玩具。

  緊隨她身後進去,歐陽惟湊到嬰兒車邊,齜牙咧嘴地扮鬼臉逗孩子笑,「小靖,來給叔叔笑一個!乖,親一口!」

  嬰兒車裡的孩子咧大了嘴,還手舞足蹈地摸摸歐陽惟的臉;也不顧得什麼衛生,歐陽惟一口含住那白嫩的小手指,滿意地看到虞靖笑開了花,還不忘回頭瞪一眼虞文文,「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生我的氣,不想理我也行、不替我作飯也好,你總不能阻止我和小靖來玩吧?他每天都對著你一個人的苦臉,哪裡能茁壯成長?看他見到我多開心!」

  虞文文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半抱怨的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逗弄孩子,一陣熱意襲上眼睛,趕緊回頭拭去眼角淚水,這才回過頭,「你在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只是近來身體不舒服,才沒有讓你過來。」

  「不解釋、不說明、也不熱情,這就是女人對待問題的態度嗎?口口聲聲說沒有什麼,表現出來卻是另一個意思!你說我會那麼笨、看不懂?」斜睨了她一眼,歐陽惟把孩子從嬰兒車裡抱出來。

  「我沒有!」虞文文湊近歐陽惟,「你不要那樣抱著孩子,他會不舒服。」

  「怎麼會?他笑得多開心!」歐陽惟死不承認,「小靖一定超級喜歡我,你看他一見到我就笑得這麼開心!」

  「是啊!他很喜歡你。」虞文文看著孩子,鼻子又是一酸,忍不住在心裡對孩子說抱歉,這樣的歡樂時光也要被他媽媽剝奪。

  「你還沒對我解釋最近怎麼了?難道是……」歐陽惟突然停頓一下,「因為我上次說你是太平公主、比不上那個女人而生氣了?不會這麼無聊吧!」

  一抹可疑的紅色透上臉頰。虞文文柳眉豎起。「歐陽惟,別逼我拿掃把攆人!」兩個人都是她自己,有什麼比得上、比不上!

  「不氣了?」歐陽惟湊過腦袋,微微一笑,「笑了就好,照顧好自己吧!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小靖想想。」

  「我從來沒生氣。」虞文文皺眉,「可是歐陽惟,我想我們之間還是不要太接近了,我是一個單親媽媽,對你的名聲不太好。」

  冷哼一聲,歐陽惟挑眉,「我才不在乎這些!」

  「我……」虞文文不知道怎麼說。

  得意一笑,歐陽惟攬住她肩膀,「我就知道你也不在乎。」

  「誰說的?別說得你很瞭解我,我在乎!」虞文文壓抑不住情緒,激動起來,臉色漲紅,「你說我杞人憂天也好、說我鬧脾氣也好,我就是不想和你再走得那麼近、我不想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我受不了那些目光!你很瀟灑、你什麼負擔都沒有,不開心就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不可以!我們之間就像一開始多好,只是鄰居……」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會在意那些閒話的人。」歐陽惟斂起笑臉,那些不好的傳言他不是沒聽說,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那些話對他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開心,只有他心裡才知道,何必為了流言蜚語勉強自己?這從來不是他的行事準則。

  若是別人要他保持距離,他可以嘻嘻哈哈的不去在意,可是聽到虞文文說這樣的話,他有些接受不了,歐陽惟突然有些慌,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我在乎,一直很在乎!」虞文文斬釘截鐵地回答:「所以請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這讓我很困擾。」

  歐陽惟以手撫額,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他心底有一股怒氣直衝上來,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問道:「你心裡真的這麼想?」該死的笨女人,竟然為了幾句閒話就把自己拒之千里!他不懂這是為什麼?

  「是的。」虞文文抬頭目光相對。

  「如果你這麼決定了……」嘴角揚起得體微笑,歐陽惟輕手輕腳放下孩子,印上一個吻,「小靖真可愛。」

  「是。」虞文文努力控制著情緒,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那我也識趣一點,不勉強你。」說著站起身,歐陽惟沒有看虞文文一眼,轉身離開,直到碰到門才停下腳步,回頭一笑,「虞小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再見。」轉身離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

  虞文文站在那裡,看著歐陽惟走出門,全身有些無力,眼淚含滿眼眶;這樣也好,她不想改變自己平靜的生活,這個讓人感到溫暖的男人本來就不該出現,他有時笑得沒心沒肺、有時又狡猾得讓人捧腹大笑;他高傲卻又溫柔,骨子裡填滿驕傲,和歐陽逸是那麼相似又那麼不同,自從生活裡多了他,她幾乎全忘了過去的苦澀。

  可是他們的世界不該有交集,早該一刀兩斷!何況……虞文文深深看一眼孩子,喃喃開口:「小靖,對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原諒我……」

  嬰兒車中的孩子彷彿還在尋找歐陽惟的身影,扭動著腦袋東張西望,軟軟的小手高高舉起;虞文文逼自己笑,卻不小心一個哽咽,哭了出來,把頭埋進膝上,低低飲泣。

  是夜,歐陽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真的要遠離虞文文嗎?從此後成為陌生人,見面漠然、打個招呼,或者乾脆不理不睬,這不是他所希冀的,可是不情願又能怎麼樣?她已經很明白地拒絕自己,那麼冰冷的目光、狠絕的話語,讓自己平靜的心感覺到刺痛。

  真是奇怪,為什麼虞文文一句簡單的拒絕會讓他難過?如果不想成為陌生人,可以霸道地無視她的推拒,也可以不屑地告訴她,他從未在乎過兩人之間的友情;可惜,在被拒絕的那一刻,他心裡只有深深的失落,只想把一切狼狽掩埋,唯有用冷漠掩飾自己將失控的情緒。

  只是,真的做得到嗎?是否真能毫不在意,歐陽惟不能肯定。

  他的腦海中都是虞文文的臉龐,哈哈大笑的開朗、嬌媚的熱舞、冷漠的拒絕……一幕幕都在腦海中閃現,讓他的內心難以平靜。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過是一個鄰居,充其量是個能夠蹭飯吃的鄰居,可是,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她的拒絕?兩人是怎麼走到現在的呢?超市的偶遇、第二次的見義勇為,為什麼在想到她被打後流淚的模樣,胸口就一陣緊窒?整顆心都皺成一團,呼吸都有些艱難。

  跳下床,歐陽惟走到客廳,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又光著腳窩到沙發上,一口口嚥下冰涼的啤酒,希望能鎮定情緒,卻只是讓自己更加心煩意亂。

  這些天第無數次爬上閣樓,歐陽惟發現自己像個色情狂一樣,偷看著隔壁的動靜,雖然當時很有骨氣地說再見,可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們,心裡像被貓抓一樣難受,甚至決定用偷看的方式得到他們的近況;可惜,虞文文很少走出房間,出來也只是留給歐陽惟一個背影,房間裡倒是能常常聽到她和嬰兒的笑聲。

  他心裡百爪千撓,而她卻還是笑聲依舊,是不是掙扎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歐陽惟有些挫敗,丟開手中的相機,逕自跑回房中,一股腦把自己摔到床上,「算了,明天就回去吧……」

  心緒煩悶,夜裡也難眠,歐陽惟輾轉反側,撈過床頭櫃前的手機,按下第一個號碼,「哥。」

  那頭的歐陽逸摟著愛妻好夢正酣,聽到這騷擾電話臉上黑成一片,「很好,歐陽惟,你逃跑在先,現在又擾我好眠,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教你,怎麼尊敬我這個哥哥!」

  不顧哥哥的威脅,歐陽惟沉默一會兒,「大哥,我想明天會回去。」

  僅僅是幾秒鐘的沉寂,歐陽逸已經聽出異樣,半靠抱枕坐起身來,「怎麼了?」

  「沒什麼,想你們了。」歐陽惟嘴角苦笑,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哥,晚安。」

  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再回想剛才那幾句話,歐陽逸有些擔心,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自己這個弟弟可從來沒有這樣過……正想著,愛妻肖依睡眼迷濛地睜開眼看他一眼,「怎麼了,誰打來的?」

  「沒什麼,惟說要回來。」歐陽逸若有所思。

  「那不是很好?」肖依漫不經心地瞇起眼睛。

  「睡吧!」把愛妻攬入懷中,歐陽逸也不多說什麼,有些事他插不上手,相信惟會有能力解決。

  雖然不確定他這個決定是不是帶著賭氣的成份,第二天,歐陽惟卻真的開始收拾起行李。

  十點時候,他撥通了家裡司機的電話,交代讓人來接他,在手機掛斷的那一刻,歐陽惟心裡五味雜陳,也許,這樣最好,誰也不欠誰,沒有開始,自然也沒有結束。

  ★★★★★★

  仔細巡視這院子,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好友買來給他用的,所以他也沒什麼好帶走的,歐陽惟收拾好,坐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球賽;一晚沒睡好,他精神有點不濟,看著、看著有些昏昏欲睡,中途卻被一陣尖利的哭叫聲驚醒,那是虞靖的哭聲,歐陽惟再熟悉不過。

  他猜是虞文文又離開虞靖的身邊,不過她應該很快就會回到房間哄孩子!他這樣說服自己,可那帶著異樣的哭聲卻讓歐陽惟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了一分鐘後,孩子還在哭,很尖銳、很難受的哭聲;又過了兩分鐘,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歐陽惟再也坐不住,直奔隔壁門口。

  「虞文文?開門!虞文文開門,」歐陽惟怒吼,孩子哭成這樣她都不理,這該死的女人是瘋了嗎?他發誓,如果虞文文偷懶、不照顧孩子被他抓到,一定要狠狠罵她一頓!

  可惜,院子裡一點聲音都沒傳來,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或許是聽到歐陽惟的聲音,孩子的哭聲又大了一些,嘶啞得讓人心疼,歐陽惟聽著那哭聲心急如焚,自言自語道:「她不在家嗎?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孩子還在哭,就算是沒什麼照顧孩子經驗的歐陽惟,也能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奔回自己的院子,歐陽惟看著高高的牆頭,暗暗吸口氣,「沒事,這種高度摔不死人。」說著從院子角落裡搬出不知多久沒用過的折疊木梯,梯子有些老舊了,歐陽惟往上爬的時候,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俐落地爬上牆頭,毫不猶豫地跳進隔壁。

  「嘶!」在落地的一瞬間,歐陽惟忍不住吸口氣,地下都是石頭建造的花壇,跳下來的瞬間,石頭狠狠地紮在他的腳心,要不是有鞋子的保護,怕是腳都要被穿透;忍著疼痛,歐陽惟一瘸一拐地走進房間,在看到房間裡的情形時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嬰兒床邊,原本應該待在裡面的虞靖已經掉落在地上,小小的身體、臉朝下,趴在地上,身體一動也不動,但還在哭,聲嘶力竭,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哭聲。

  看到那畫面,歐陽惟整顆心都抽痛起來,立刻奔到床邊,雙膝跪在地下想要摟住孩子,卻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受了更多的傷而不敢下手;歐陽惟握緊拳頭,無能為力看著孩子,急切地喚著虞靖的名字:「小靖,看著叔叔,看著我!你動一下,動一下!」他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懂,只是他不想坐以待斃,他的聲音幾乎帶著哀求,歐陽惟在看到這孩子受偽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腦袋貼著冰涼的地面,虞靖的眼睛緊緊閉著,可也許是聽到歐陽惟的聲音,竟然搖動了手腳兩下,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嗚嗚聲。

  確定他手腳沒有受傷,歐陽惟再不猶豫,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卻被虞靖臉上的血嚇得心跳突然加速,那些血是從孩子鼻子裡流出來的,一直沾染到下巴,雖然已經停止流淌,看起來也還是觸目驚心。

  歐陽惟不能確定虞靖身體有沒有什麼大問題,當務之急唯有送醫院,他一手扯過床上的薄毯包住孩子,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奔出院子;院子的門是雙扇門,虞文文鎖住的只是平時出入的小門,所幸兩扇門中間沒有鎖住,歐陽惟一手摟著孩子,一隻手打開門,俐落地奔出院子。

  時間已近十一點,天氣炎熱,這時候路上很少見到行人,虞靖還在他的懷裡哭,小小的手指抓緊了歐陽惟的衣襟,再也等不及計程車,歐陽惟跑回自己的院子,從臥室扯出薄被鋪在副駕駛座上,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上面,跑回駕駛座把車子開出院子,急速向著最熱鬧的地方開去。

  ★★★★★★

  剛來這地方不久,他並不清楚當地醫院在哪裡,只能去熱鬧的地方去找人問路;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歐陽惟找到了熱心的大媽指路,終於在十幾分鐘後停在了醫院門口。

  打開車門,歐陽惟抱起孩子,不顧一切跑進去,孩子已經不哭了,這更讓歐陽惟揪心;如果孩子有什麼意外,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不在孩子剛哭的時候就過去、為什麼要為了那該死的自尊把孩子晾在那裡?

  「醫生、醫生,孩子流血了。」歐陽惟心慌意亂,逕自衝進看診間。

  看診間的其他病人一臉不滿,但在看到孩子的狀況後,也識趣地閉上嘴巴、退到一邊;醫生快步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一番,「不要急,把他放到床上。」

  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診間的病床上,歐陽惟蒼白著臉拉住醫生,「你一定要救孩子,你一定要把他救過來!」

  低聲吩咐護士帶其他病人去別的房間,醫生禮貌地推開歐陽惟的手,走到床邊仔細檢查一番,多年的經驗讓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這位先生你別急,孩子沒什麼大礙。」

  「流血了還沒什麼?你再仔細看看!」歐陽惟鎖緊眉頭,壓根不相信醫生的判斷,「你們趕緊救他,我不許他有意外。」

  這口氣真霸道!回頭瞥他一眼,醫生無奈地搖頭,「他只是頭部受到撞擊、流了點鼻血,倒是頭上腫了個大包,冰敷一下,回去再熱敷,過幾天就會消腫了。」現在才知道擔心,這麼小的孩子都不仔細照顧好,這些年輕的父母們還真是馬虎大意!醫生在心裡念了兩句,不過看歐陽惟急出一頭的汗,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歎口氣。

  「真的?」歐陽惟還是半信半疑。

  「我騙你做什麼?」醫生好笑地看他。

  「那、那……」慌亂的情緒得到平復,一向能言善辯的歐陽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醫生,我還是不放心,孩子這麼小,都流血了。」

  「孩子撞到頭流鼻血是一種自我保護反應,你別擔心。」醫生微微一笑,「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幫孩子安排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即使沒有受傷,這個年紀的孩子作個全面的檢查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歐陽惟毫不猶豫答應。

  這邊兩人還在談話,那邊照顧孩子的護士,已經把虞靖臉上的血擦拭乾淨,聽從醫生的吩咐去作檢查;倒是歐陽惟纏著醫生問東問西,怎麼照顧受傷的孩子、怎麼注意飲食、能不能擦澡,弄得醫生哭笑不得,也只能耐著性子叮嚀一些重點。

  他正專心致志地聽著醫生的囑咐,手機突然響起來,不願意在這時候接聽任何人的電話,歐陽惟不耐煩地想要掛斷,卻在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選擇了接聽,「喂。」

  透過手機,虞文文慌亂的聲音傳過來,她原本是去買奶粉,想著趁孩子睡著離開一會兒應該沒事,沒料到回到家裡時,就看到院門大開,孩子不知道去了哪裡,嬰兒床邊卻有幾滴血跡;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下一刻就喚著孩子的名字,四處尋找,走投無路的時刻,第一個想到歐陽惟,卻發現對方院子裡也是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要打電話給他。

  「我的孩子不見了!孩子不見了……」原本還硬撐著不哭,聽到歐陽惟的聲音,虞文文控制不住情緒,哽咽起來。

  聽著虞文文絕望的哭聲,歐陽惟憋了一肚子的怒氣消失殆盡,原本想要怒罵這個不盡責的母親,卻在聽到她的哭聲後放柔了聲音:「別怕,孩子在我這裡,他受傷了,我把他送到醫院,沒事,孩子沒事!對,你趕快過來。」

  「好、好,你等我。」虞文文慌不擇路地跑到馬路上,還差點撞到路人,直到搭上計程車,才略微有些清醒過來,聽著歐陽惟的指示到達了醫院。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4 AM

第五章

  虞文文跌跌撞撞地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歐陽惟正坐在長椅上發呆,身上穿著一件居家便服,往日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有些凌亂,顯然是突然來醫院、來不及收拾;虞文文不敢想像,如果沒有歐陽惟,今天自己該怎麼辦,孩子是她的生命,如果孩子出了事,她一定不能獨自活下去。

  聽到腳步聲,歐陽惟抬起頭,緩慢起身,「你來了?孩子沒事,只是受了些碰撞,醫生正安排作全面檢查。」

  「那……謝謝你……」虞文文最初的慌亂已經平靜下來,這會兒倒不知道怎麼面對歐陽惟,只能乾巴巴地說一聲謝。

  怔怔凝望虞文文一眼,歐陽惟莫名心酸,她瘦了,原本豐潤的臉頰都有些下陷,瘦弱得簡直一陣風就能刮跑,他聲音嘶啞地回答:「不用謝!」

  客套話說完,這些天刻意的疏遠就成了兩人交流的障礙,想要聊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坐在木椅上等待醫生。

  這樣沉默的等待真是漫長又煎熬,歐陽惟突然有些煩躁,冷不丁站起身:「我去外面抽支煙,你先等著。」撂下這句話,他也不等虞文文回答,就一瘸一拐往外走,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狠狠皺眉,來的路上緊張孩子,他還不覺得痛,現在才覺得這疼痛難以忍受;不過因為虞文文在後面看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走,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她愧疚。

  虞文文這才注意到歐陽惟走路姿勢怪怪的,想追問又不知怎麼開口,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走出去。

  躲在醫院外的角落裡呆坐,歐陽惟心煩意亂得很,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見到虞文文,陌生又熟悉,明明說好以後就成陌路,他好不容易有了放棄的勇氣,卻又被眼前的狀況打破;有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次交流,他忍不住希冀那天的決裂只是一場夢,兩人之間依舊如初見,只是,虞文文會不會也期待和好如初,他不敢肯定。

  關於能不能和好如初這件事,歐陽惟心底不斷盤算著各種可能,當日頭西斜的時候還是沒得到答案,他冷冷一笑,「不想了,順其自然吧!」

  回到醫院大樓裡,正巧虞靖的檢查剛剛結束,看一眼守在病房門口的虞文文,醫生不確定這女人是誰,逕自迎向剛走進來的歐陽惟,「先生,孩子的檢查已經作完了。」

  「結果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歐陽惟也不在意醫生的做法,倒是虞文文在一邊很是尷尬,對孩子的受傷深感失職。

  「檢查的結果要等一禮拜後才能出來,不過孩子看起來問題不大,你不用太擔心。」醫生微笑著回答。

  「那他現在是不是要住院?需不需要我們準備些什麼?」在照顧孩子方面,歐陽惟是真正的大白癡,也只能逮著好脾氣的醫生多多追問。

  醫生瞥他一眼,公事公辦地建議:「孩子沒什麼大礙,我的建議是不必住院,當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讓孩子住院觀察一下。」

  「那就住院吧!」歐陽惟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不用了。」虞文文慢一步開口,「醫生,我今天就帶孩子回家。」

  醫生還沒說什麼,歐陽惟扭頭奇怪地看她一眼,「為什麼今天就帶回家?住院觀察一下也比較放心。」

  虞文文欲言又止,是沒什麼壞處,可如果孩子住院幾天,以歐陽惟的個性肯定天天來陪著,本來也沒什麼,但現在兩人相對無言,難道還要相對呆坐幾天?虞文文想想都要歎氣,可是這理由她說不出口,躲閃著歐陽惟追問的目光,她想著藉口,「嗯,孩子不習慣陌生環境,還是接回家我照顧他就好。」

  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歐陽惟感覺得到虞文文的躲閃,不過她都這樣說了,加上他又沒有立場爭辯,也只能在心底歎口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作了不住院的決定,歐陽惟讓虞文文去房間抱孩子,自己隨著醫生去結清這次的費用。

  「全面檢查的結果,下周這個時候會出來,你到時候來拿就好。」辦好一切手續,醫生囑咐。

  「好的。」歐陽惟點點頭,「對了,孩子出院後還有沒有要注意的?」

  一聽這話醫生就笑了,「你已經問我這個問題第七遍了,我能想到的也都告訴你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明白你的感受,年紀輕輕、初為人父難免有些慌亂,不過也不要太過驚慌,只要多多注意孩子週遭環境,別再讓這次這種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故發生。」

  「好的。」回答完才慢半拍聽出話裡的隱含意思,歐陽惟難得窘迫起來,咳嗽兩聲,含含糊糊地回答:「醫生你誤會了,我不是孩子的父親。」

  「你不是孩子的父親?怎麼可能!」醫生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像你這麼年輕就有孩子確實很少見,不過也不用隱瞞呀,這對孩子來說也是種不尊重。」

  「我真的不是,剛才那位女士才是孩子的母親,我只是她鄰居。」歐陽惟在醫生審視的目光下有些心虛。

  「鄰居……」醫生加重這兩個字,上下打量歐陽惟一番,神情微妙,低聲嘀咕一句:「明明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我看錯了?」

  「啊?醫生你在說什麼……」歐陽惟聽不清楚,模模糊糊聽到「長得一模一樣」什麼的,只是覺得醫生看他的眼神實在古怪,似笑非笑的,還帶著一些同情。

  「沒什麼。別忘記來拿檢查報告!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了。」看來情況有些複雜……古怪一笑,醫生快步離開,倒弄得歐陽惟一頭霧水。

  「我和誰一模一樣……醫生在說什麼?」歐陽惟不解地搖搖頭,難道走說自己和孩子長得一模一樣?真奇怪,到底是什麼意思?

  ★★★★★★

  讓虞文文抱孩子等在門口,歐陽惟將車子開過來,又小心攙扶著虞文文坐到副駕駛座上,「我們這就回家吧!」

  把熟睡的孩子抱緊,虞文文不甚自然地點點頭,「好啊,回、回家。」這樣的說法好曖昧,可聽著歐陽惟那麼坦然地說出口,好像又有些甜蜜從心裡冒出來,虞文文覺得自己瘋了,怎麼會有那麼古怪的念頭。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歐陽惟的心卻七上八下,虞文文剛才說了「回家」,是不是代表她已經忘記那些天的隔閡?自己該不該厚著臉皮當一切沒發生?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揚起嘴角,皺著的眉終於舒展開來。

  算了!幹嘛想這麼多,他早就打算在孩子受傷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們母子,就算虞文文冷臉拒絕也無所謂,何況她現在沒有拒絕!

  把車子停在院外,歐陽惟快步走到另一邊,慇勤地打開門,「下車吧!要不要我幫你抱孩子?」

  虞文文微微一笑,「我還不至於老到抱不動孩子的地步!」

  歐陽惟失笑,也不解釋,隨即走進院子,看虞文文抱孩子到大床上睡覺,這才覺得一顆心都踏實下來,逕自走進洗手間洗了拖把,不太熟練地拖著地面的血跡。

  虞文文聽到聲響回頭,就看見歐陽惟輕輕地把壞了一根支柱的嬰兒床拖出去,又別彆扭扭地拖洗地面;相處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歐陽惟動手收拾房間,又是驚奇、又是感動,啞著嗓子開口:「你放下吧!我來收拾就好。」

  「你照顧孩子吧,我來!這點小事而已,我可以的。」歐陽惟手上動作停也不停,低著頭和地上乾涸的血跡較勁。

  折騰好一會兒,歐陽惟滿意地直起腰,「看!我拖地多專業,光可鑒人!你家鏡子都省了。」

  「謝謝。」虞文文真心地道謝,今天如果沒有歐陽惟,事情會怎麼樣,她想想都害怕。

  歐陽惟把東西重新放到洗手間,突然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地走到床邊看一眼還在熟睡的孩子,輕聲開口:「別怕了!小靖不是好好的?」

  「嗯。」虞文文鼻音很重地開口:「我只是想到今天……」

  「都過去了,放心,有我在!」看著她脆弱的表情,歐陽惟心裡一酸,「別難過了……對了,我還有事回去一下,你一個人照顧孩子可以嗎?」

  虞文文倏然回頭,「你有別的事?」

  「有一點事,你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先回去。」歐陽惟若有所思地回答,沒有注意到虞文文眼神裡的失落,「那我過去了。」

  心裡盤算著,歐陽惟走出虞文文的家就開車離開,幾個小時後才又回來,從車裡搬出剛買的嬰兒床敲響隔壁的門,「是我。」

  虞文文開門看到嬰兒床,忽然明白歐陽惟為什麼出去,感動湧上心頭,「你不用這麼幫我。」

  「舉手之勞而已。」把嬰兒床拎進屋裡,又趴到床上逗弄孩子片刻,「你看你兒子多乖,害得我忍不住要疼愛他!要是我也能有這麼一個孩子就好了。」

  原本還笑著看他們鬧在一起,聽到這話,虞文文臉色突變,聲音都有些異樣:「你亂說什麼,」

  「我可沒亂說。」歐陽惟仔細盯著虞靖看,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笑出聲,「你看看,小靖的模樣是和我有些像啊!這鼻子、眼睛都和我一樣帥,就連醫生都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呢!來,小帥哥,給叔叔親一個?」

  「砰」的一聲,虞文文手中的玩具落地,她一臉蒼白,「你胡說什麼!你們怎麼可能……就算是……長得一樣,小靖也只是我的兒子,他不是你的,你別亂說,別開這種玩笑!」

  歐陽惟轉身,不解地看一眼虞文文,她整個人都寫滿慌張,渾身顫抖,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突然迎上歐陽惟打量的目光,虞文文立刻閃開,不敢正視。

  歐陽惟有些迷惑,他說了什麼嗎?為什麼虞文文嚇成這樣?不就是一句醫生說他們一模一樣,這句話很奇怪嗎?

  「你怎麼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話!」他不解。

  「他是我的兒子,和你無關、和你無關!」虞文文慌得都要哭出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我沒說有關係啊!」一句話說出口,歐陽惟突然愣住,是啊,醫生為什麼說他們兩個一模一樣?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怎麼會長得一樣呢?除非兩人有血緣關係……還有虞文文慌亂過度的態度,難道……歐陽惟不敢再想下去。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你曾說過,小靖是你一夜情生下的孩子,那個男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躲閃著目光不敢對視,虞文文眼圈都紅了起來,「別問了,別問了好不好,」

  一顆心沉下去,歐陽惟看著虞文文突然的慌亂,不忍再問,卻無法說服自己,他們之間毫無關係,也許,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真相。

  ★★★★★★

  一大早起床,歐陽惟把冷水潑到臉上,鏡子裡的他有著濃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關於孩子的疑問,這些天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不能好睡,加上白天照顧虞文文母子兩個,他真是身心俱疲!好幾次想要追問虞文文,偏偏她也是躲躲閃閃、言辭閃爍,讓他更加懷疑。

  難道虞靖是自己的孩子?歐陽惟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一切偏偏巧合得可怕,見到孩子的第一天就覺得親切,哭鬧的小靖被他抱著就能安靜下來;關於孩子父親的身份,虞文文總是躲閃;兩個人都有一次莫名其妙的一夜情、醫生古怪的眼神、還有這些天他對小靖的觀察,也許是心理作用,他竟然也覺得小靖和自己的模樣有幾分像,眉眼也透著熟悉。

  深深歎口氣,他扶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儘管心煩意亂,歐陽惟還是照舊買了早餐送到虞文文那裡。

  「你喝不喝牛奶?」翻看著冰箱裡的東西,虞文文回頭看歐陽惟,卻見他若有所思地坐在桌邊發呆,不由得歎口氣,這些天歐陽惟一直是這個模樣,動不動就愣在那裡想事情,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想孩子的事情,心底隱隱地慌亂。

  聽到聲音,回過神來,歐陽惟搖搖頭,「我喝豆漿就好,對了,我吃過飯就去醫院拿檢查報告,你在家裡照顧孩子吧!」

  虞文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好。」

  因為有心事,所以歐陽惟草草吃些東西就開車直奔醫院,心裡有些急切,他覺得虞文文隱瞞了一些事情,也許,從醫生那裡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路疾駛到達醫院,歐陽惟找到那個幫孩子看診的醫生,「您好,我是上禮拜送孩子來看病的歐陽惟,今天來拿他的檢查報告。」

  「歐陽先生請坐。」彷彿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到來,醫生笑著從櫃子裡拿出一份檢查報告遞過來,「孩子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後遺症,不過有一點,家長要注意一下,他有輕型的地中海型貧血,這種病是遺傳的,也許是你或者孩子的母親有這種基因,才還傳到孩子身上;雖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還是要注意一下孩子的營養。」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歐陽惟表情呆愣,雖然他沒有,但是他妹妹歐陽萱有,是來自母親的遺傳,加上發生過一場嚴重的車禍,身體一直不是很好。

  「很正常,這也算是隔代還傳,應該是你或你太太身上帶有這樣的基因,不過如果母體帶有基因,產檢時便會檢查出來,那你的父母或家人應該有吧?」醫生不置可否。

  歐陽惟愣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答,虞靖竟然有地中海型貧血,如果說是巧合也太奇怪了,歐陽惟不得不相信虞靖是他孩子的可能性!那次奇怪的一夜情、那個逃跑的女人,難道是虞文文?

  醫生看他一臉古怪,開口說道:「歐陽先生,您沒事吧?」

  歐陽惟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嚇傻了,孩子是他的,怎麼可能?但一切疑點都指向這個結論,令他不得不相信;看醫生盯著他猛看,歐陽惟緩慢開口:「醫生,我有件事情想麻煩你一下。」

  淡淡笑著,醫生開口問道:「什麼事?」

  歐陽惟臉色鄭重,「醫生,我要作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你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這似乎不太妥當。」醫生搖搖頭,「你至少要徵求孩子母親的同意。」

  「不是我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是我壓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歐陽惟冷了臉。

  「什麼?你不知道!」醫生滿臉不敢置信。

  「是,我不知道!如果您所說的是真的,我身為孩子的父親,是不是也有知情權?而且我相信,如果最後我用強制的手段進行了親子鑒定,這對彼此都是一種傷害,尤其是對孩子。」歐陽惟一臉嚴肅。

  「可是……」醫生還在猶豫。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只是想得到一個結果。」歐陽惟掩飾自己內心的急切,淡淡說道。

  半晌後,醫生無奈點頭,「好吧,我就破例一次。」

  隨醫生去探集了血液樣本,歐陽惟一臉無奈地皺起眉頭,眼前的事情一團糟,他必須搞清楚一切。

  這一輩子,歐陽惟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迷惘過,醫生已經採集了他們血液進行DNA鑒定,他在等待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不知是禍是福;每日和虞文文見面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這簡直是種煎熬,更困難的是,結果出來之後怎麼辦?到時候兩個人要如何面對,他至今還沒想好。

  那邊歐陽惟心裡焦躁難安,虞文文的日子也不好過;孩子沒任何事情,這讓她心裡的自責少了很多,但每天看著歐陽惟忙進、忙出,另一個秘密卻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覺得自己已經要瘋狂;關於那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幾次想要開口對歐陽惟解釋,他卻一直一臉無所謂,彷彿並不知情,讓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希冀,會不會歐陽惟壓根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她能夠把這個秘密一直隱瞞下去。

  可是眼前的一切太過平靜,虞文文更加心慌,擔心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直到煎熬的四天後,這種種的擔心終於變成事實。

  ★★★★★★

  歐陽惟一太早就出門了,虞文文不知道他去哪,只是隱約感到不安,等他回來後,這種不安感覺越發強烈,甚至有些驚懼。

  從醫院回來他便保持沉默。歐陽惟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虛空處,虞文文有些慌亂,緊緊抱著熟睡中的嬰兒,不知為何,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歐陽,謝謝你這些天陪著我,如果那天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這是我應該做的。」淡淡回應,歐陽惟看都不看虞文文一眼。

  「還是應該謝謝你,寶寶的命是你救的。」虞文文故作輕鬆。

  若有所思地看虞文文一眼,歐陽惟開口說道:「孩子睡了嗎?把他送到臥室吧!」

  虞文文覺得他平靜得不對勁,卻也說不出什麼,只能點點頭先進去,把熟睡的孩子安置好。走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歐陽逸臉色嚴肅坐在沙發上;她腳步一滯,還是走到一邊坐下,攏起耳邊垂下的髮絲,「歐陽,你要不要喝茶?我去倒杯茶。」

  「不需要。」看虞文文要去廚房,歐陽惟強行壓抑心中的洶湧,把一直帶在身上的一張紙丟到桌子上,冷冷看著她,「我有些事不明白,你能不能向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虞文文不解地拿過那張微皺的紙,卻在看到上面「親子鑒定報告」幾個大字後,整個人忍不住發抖,「你都知道了?」

  「你為什麼吃驚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知道這個事實?」歐陽惟氣極反笑。

  「我、我有想過要對你解釋,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虞文文蹙起眉。

  「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可以從一開始說起,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歐陽惟深吸口氣,「當醫生說我和小靖是父子的時候,我像個傻瓜一樣否認,努力說服自己這也許只是巧合,但是現在這個東西擺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嗎?在醫生面前像個傻子,愣住很久;後來我在醫院門口呆坐大半天,還是搞不懂事情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虞文文又慌又亂,幾乎要哭出來。

  「醫生對我宣佈這個事實的時候,我也是你這副表情,不知所措;但是現在,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歐陽惟逼自己冷淡看著虞文文,就算是滿腹怒氣,她驚恐的表情還是讓他覺得心疼。

  「對不起。」虞文文低下頭。

  「我不是想聽對不起,只是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腦海裡完全沒有我們……」歐陽惟略一停頓,還是繼續說下去:「沒有我們在一起的記憶,孩子怎麼會是我的?」

  事已至此,虞文文反而鎮定了很多,她抬起頭,「你還記得上次去酒吧,我們說起過去,你提到自己有一次很糟糕的一夜情?」

  「是你!」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歐陽惟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對,是我。」虞文文點頭。

  歐陽惟苦笑,「怎麼會?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

  「確切的說,那時候我也不認識你,甚至我在去酒吧之前,還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虞文文臉色慘白,「那是個意外,你只是無故被牽連進來,完全沒必要蹚這渾水。」

  「你是要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歐陽惟不敢置信地看著虞文文。

  虞文文低下頭,「是。」

  「不可能!我要知道原因。」歐陽惟斬釘截鐵地拒絕,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到現在,虞文文還在隱藏事情發生的因由。

  難道還有什麼會比眼前的情況更糟糕?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一個兒子,如果不是躲到這裡來,也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對方的存在,這有多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已經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虞文文卻還要隱瞞什麼,這讓他更加憤怒!

  「原因我不能說。」虞文文實在無法解釋。

  「你到底在掩飾什麼?」歐陽惟有些挫敗,儘管心中憤怒,他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沒有掩飾什麼。」虞文文一口否定,「我知道孩子的事情,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困擾;不過你放心,我會獨自把他養大的,不會麻煩你。」

  這句話彷彿一把火,把歐陽惟勉強壓抑的怒火點燃,怒目圓睜,「然後呢?你再去找一個陌生男人結婚、讓我的孩子叫別的男人爸爸?」

  虞文文不理解歐陽惟突如其來的怒氣,「這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孩子的出生不關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錯,我做錯了事情,就該付出代價。」

  「代價?我告訴你什麼叫代價!我不管你在掩飾什麼,我的孩子絕不可能叫別的男人爸爸!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真相,我會讓徵信社去調查;既然你在逸惟工作過,我相信調查清楚這一切,並不會太難。」說著,歐陽惟就拿出手機,怒極地說道:「我馬上讓大哥幫我調查,你最好祈禱沒有騙我更多!」

  虞文文再不猶豫,撲上去搶手機,「不要打給他!」

  「不可能!」歐陽惟逼自己狠下心。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別打電話給他,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聞言,虞文文幾乎要哭出來,哀聲乞求。

  「為什麼?那你告訴我真相。」歐陽惟敏銳地感覺到什麼,「你說的『他』是誰?是我大哥嗎?我為什麼不能打給他?」

  「不是你大哥!」眼神躲閃,虞文文看歐陽惟還要撥打電話,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低吼:「你別打給他,我說!因為我喜歡你的大哥,酒會那天我喝醉酒,走到二十七樓錯把你當成了他,所以我們就上床了。」

  「你不是公司的普通員工,不可能接近大哥。」

  「我騙了你,我是他的貼身秘書。」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5 AM

第六章

  一瞬間他什麼都說不出,久久,歐陽惟才反應過來,滿臉自嘲,「原來是這樣!你把我錯認成大哥,發生一夜情、還生下了孩子,怪不得說不出口!」

  腦海中亂成一片,歐陽惟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從小到大,他從來沒在意過大哥歐陽逸遮掩住他的光芒,可是這一次,他突然有些嫉妒大哥,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陰暗的一面,真是可笑!

  看歐陽惟喜怒莫辨的表情,虞文文咬緊下唇,「我當時心裡很亂,而且那晚我們都喝醉了,我以為只要逃開,事情就能夠回到原點,我從來沒想過會有孩子;我也想過要拿掉孩子,後來實在不忍心,才把他生下來。」

  「我要好好想一下。」歐陽惟沉默地坐在那裡,許久才長長歎口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虞文文吸吸鼻子,「我想過了,孩子是我自己決定生下來的,我就要負責任,我會好好養大他。」

  「事情如果像你想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小靖是一個孩子,不是一隻小寵物,你想過他以後的生活嗎?孩子總會長大,到時候他問你要爸爸,怎麼辦?」歐陽惟苦笑。

  面色蒼白,虞文文愣住,「我可以讓他過得更好。」

  「哼,你在騙我還是騙自己?」歐陽惟濃眉緊蹙,「一個女人獨自撫育孩子有多困難,這些日子相信你也經歷了,還有更多可怕的你想過沒有?家裡闖入盜賊、孩子生病……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眼神空洞地看著歐陽惟,虞文文無話可說,她確實沒想到這麼多,只是告訴自己要好好對待孩子。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小靖是我的孩子,現在是、以後也是。」歐陽惟看著虞文文,語氣嚴肅,「我大哥已經結婚了,你再沒有機會;小靖也成了我們之間不可改變的事實,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提議,我會好好照顧你們。」

  神智慢慢回籠,虞文文接連吃驚,「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只虞文文吃驚,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她不糾纏他不是很好嗎?他可以繼續自由自在的四處遊蕩,真的走因為自己所謂的責任?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歐陽惟直視她的眼睛,「因為責任,我決不允許歐陽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面,不管那一夜是誰的錯,孩子都是我的責任。」

  「不可能!」虞文文斷然拒絕,相處的這段日子,她不是感受不到歐陽惟的好,只是她不希望他一時衝動、以後後悔;一份責任心也許能讓他瞬間作出這個決定,卻很難維持一輩子,「小靖的出生你並不知情,甚至在一開始,連我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你!既然這樣,你當然不需要負責;你還年輕,不必要背負這樣沉重的負擔,我不想強加這樣的責任給你。」

  「你為什麼要替我作決定?要怎麼做,不是你說了算。」強硬地下達命令,歐陽惟站起身,「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至於以後的事,我不會逼你立刻作出決定,順其自然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撂下這句話,歐陽惟就轉身離開,虞文文卻發愣許久,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該怎麼做才好?

  儘管裝出一臉冷酷,歐陽惟的心裡卻隱隱有些痛楚,走出院門時,忍不住回頭看虞文文一眼,她還愣在那裡,滿目慌張、面色蒼白,憔悴得好像隨時會暈倒在地上,讓他有種立刻走回去擁她入懷的衝動;可惜,他不能這樣做,好不容易決定硬著心腸逼她答應,絕不能在這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雙拳狠狠握緊,歐陽惟暗自咬牙,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生怕下一秒會心軟、作出退讓。

  不過是短短兩天的等待,歐陽惟卻覺得度日如年,自從那天狠心撂下話,他沒有再到隔壁去,猶豫著放棄了逼迫的手段,只是安靜地等著虞文文的回應;也許,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甚至說很糟糕,他原本可以使出更多手段讓虞文文就範,只是想到她當時吃驚受傷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動搖。

  什麼時候開始,他歐陽惟竟變得這樣優柔寡斷?

  虞文文到底是怎麼看待他、她到底想要什麼?歐陽惟很是疑惑,更不懂的是,她和大哥之間發生過什麼?思考之後,歐陽惟決定回公司一趟去問大哥,非弄清楚一些事不可;於是他堅定地向虞文文作短暫的告別,要她等他回來。

  ★★★★★★

  驅車趕在去公司的路上,歐陽惟按下大哥的號碼,短短嘟聲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過來:「惟,找我什麼事?」

  全神貫注地看著前面的路,儘管早已習慣大哥的直白,歐陽惟還是忍不住苦笑,「大哥,你這麼直接的開場白真傷人,就不能先問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就算是敷衍一下也讓我這個弟弟心裡溫暖一些。」

  手機那頭的歐陽逸皺起眉頭,有幾秒鐘的停頓,「你過得好不好?」

  「還好吧。」歐陽惟不知從何說起,有些猶豫。

  「哦,這樣。」歐陽逸慢悠悠說一句,不等歐陽惟訴苦,語氣又冷冽起來:「那你找我什麼事?太閒了、找我解悶?」

  這些話歐陽惟聽在耳中有種摔手機的衝動,果然是他大哥,什麼時候都能直白得讓人無話可說!知道多說無益,歐陽惟也不再繞圈子,「大哥,我馬上去公司找你談些事情,你能在公司等我一下嗎?」

  「很重要?」歐陽逸簡介詢問。

  「很重要。」歐陽惟想也不想,他很急切地想要知道虞文文的過往,即便他只是個過客也不願無知下去。

  「嗯。」手機被掛斷的時候,歐陽惟隱隱聽到大哥答應了一聲。

  腳下狠狠踩下油門,車子急速行進起來,歐陽惟急著知道真相,一路上飆車趕到公司樓下,把車子丟到一邊就火速衝進樓裡直奔電梯,很快就到了二十四樓的總裁辦公室。

  「大哥。」莽撞地推門進去,歐陽惟喚道。

  正和秘書說著什麼,歐陽逸冷眼瞟過去,「我還有事忙,你等一會兒。」

  儘管心急如焚,可明白歐陽逸的決定向來不會改變,也只能硬著頭皮坐到一邊,好不容易看秘書談完事情離開,趕緊走到桌邊坐下。

  歐陽惟打量四周,心裡算計著怎麼問才好,「大哥,大嫂呢?她不是你的貼身秘書嗎,怎麼沒見到她?」

  「她最近去幫朋友處理生意,貼身秘書換了別人。」歐陽逸瞇著眼打量歐陽惟,「你去二十三樓找她了?」

  「是啊!」歐陽惟回答得很心虛,其實他根本沒去找肖依,這不過是他臨時起意找的話題。

  看歐陽逸低著頭看文件,歐陽惟吞了吞口水,「其實大嫂不當秘書也好,貼身秘書多累呀!尤其大哥你還是個工作狂,看你上一個貼身秘書不就被你虐待到辭職?」

  歐陽逸蹙起眉,有些不耐煩,「你從哪裡聽來的?而且阿文是待產離職,你突然關心這個幹嘛?」

  「對、對,阿文,就是那個阿文,我休息的這段時間還碰到她,我們聊了一下,你是工作狂是她親口說的!」歐陽惟靈機一動,順著說下去。

  嘴角溢出一個不屑的笑,歐陽逸瞪一眼弟弟,「看來你真的是太閒了,這種閒話也放在心上!阿文不可能說那些話,她當了我貼身秘書兩年,我很瞭解她的為人。」

  歐陽惟有些緊張,握緊了拳頭,「大哥這麼肯定她的為人,是不是很喜歡她?」

  「喜歡?」重複這兩個字,歐陽逸眉頭一皺,「你今天吃錯了什麼藥,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是個稱職的秘書,我很欣賞,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只是欣賞?」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希冀,歐陽惟表情變得愉悅起來。

  「不然你以為呢?」冷冷瞪一眼歐陽惟,歐陽逸冷冷問道:「莫名其妙跑來說有重要的事問我,結果只是問些閒話,你是不是想留下來幫我接手公司?你要是願意我也沒意見,正巧你大嫂最近鬧著要我陪她去玩!」

  得到自己期望的答案,歐陽惟喜不自禁,怕大哥真要留下他,忙不迭站起來,「不是、不是,我最近很忙,有空再來看你。」說完又是飛快地衝出去,留下歐陽逸對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聽完歐陽逸的話,歐陽惟心情開心得讓他忍不住想要大笑出聲,看來人哥是真的對虞文文沒有感覺,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勇敢地追求她?

  他興高采烈地跳上車子,想要立刻回到虞文文身邊,告訴她……告訴她什麼呢?歐陽惟突然懵住,有些茫然,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是呀,他該告訴她什麼?說「大哥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說「我要追求你」?

  這些話也許並不是她想聽到的,兩年的苦苦暗戀,好不容易狠下心奢求歐陽逸的一夜溫柔,竟上錯了他的床,甚至生了孩子,必須一輩子背負著沉重責任;現在他突然跑去對她講,別再堅持那段絕不會有回應的單戀,這樣是不是太過殘酷?

  滿心的狂喜突然退去,歐陽惟握拳打在方向盤上,滿心的患得患失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他對文文和孩子只是所謂的責任,怎麼會在他大哥否認的那一刻,開心得都要跳起來?又為什麼在想起虞文文這些年的苦楚時會感到心痛?難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她?

  深吸口氣,歐陽惟試圖讓自己紛亂的情緒平靜下來,卻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看來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又該怎麼做。

  因為暫時搞不清楚心裡的感覺,他決定在家裡住幾天;見到他回來,管家常嬸高興得眉開眼笑,歐陽惟卻沒有心情說笑,敷衍兩句就走到樓上房間,就這樣發呆大半夜,和虞文文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一在他腦海浮現,終於在天明時作出決定!他決定從現在開始追求虞文文,不管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他只想順應心底的悸動。

  ★★★★★★

  歐陽惟離開後的第三天早晨,原本應該像往日一樣平靜,虞文文卻聽到門口傳來吵鬧聲,想起上次虞大方來時的事情,她便緊張起來,那個無賴已經很久沒來過,難道他又上門來要錢?上次還有歐陽在,這次該怎麼辦?

  這個想法一冒出腦海,虞文文愣住,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這麼依賴歐陽惟?她以為他不過是個普通朋友,可是一向獨立的她,竟也開始依賴別人。

  她來不及多想,因為門口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儘管心中填滿恐懼,虞文文還是顫抖著手打開門,準備接受像上次一樣的羞辱和打罵。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張淡淡的笑臉就映入虞文文眼中,同樣引人注意的還有男人懷裡的一大捧紅色玫瑰;看到虞文文走出來,已經被人圍觀好一會兒的歐陽惟露出大大的笑容,「嗨,我回來了!」

  看著那笑容,虞文文有種眩暈感,用手扶住門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以為歐陽惟那日的離開,是因為想通了一切、決定放棄那所謂的「責任」,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回來。

  「不請我進去嗎?」歐陽惟挑眉看向虞文文,再見到她,這些日子的煎熬彷彿減輕很多。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忙,不方便請你進來。」縱然她心裡有一瞬間的欣喜,卻很快被猶豫取代,虞文文拒絕了他。

  不急也不惱,歐陽惟嘴角溢出一個笑容,隨即放輕柔了目光看著虞文文,那眼神如此真誠,彷彿寫滿了愛意,「我是來道歉的,抱歉我那天對你那麼粗魯,還有對你發脾氣的事情!阿文,我說過我會回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現在我想清楚了一切,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虞文文又惱又怒,臉上佈滿紅暈,歐陽惟在胡說八道什麼!離開後又回來,想要報復自己嗎?

  仔細觀察著虞文文的表情,歐陽惟笑了,誰讓她倔強得可以?他也是沒辦法才會使出這招,眉宇間露出幾絲猶豫,歐陽惟低低歎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恨我,其實我也恨我自己,事情既然發生了也不能怪你,都怪我那天喝醉了才……」

  路人恍然大悟地露出笑臉,還有上次圍觀過的人,低低討論上次歐陽惟英雄救美的事跡,很快就有人開始熱情說情:「讓他進去吧,他都向你道歉了,」

  「他不是……」虞文文這下難以鎮定了。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是相信我,那次我是真的失去了理智。」歐陽惟搶先開了口,表情真摯,他是在說那次的爭吵,至於別人想到了什麼,可不關他事;好好的生活發生巨變,他突然找到自己的一夜情對象,還多了一個兒子,這事情放到哪個正常男人身上,都是個晴天霹靂,當時的他真的無法思考,所以才回家裡冷靜幾天,現在他已經搞清楚自己想做的,自然就不再猶豫。

  長時間的相處,虞文文怎麼會不明白歐陽惟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在心底歎一口氣,還是退讓了,「你進來吧!」

  向圍觀的路人微笑示意,歐陽惟緊隨其後走進去,生怕虞文文再反悔。

  「把門關上。」虞文文走在前面,淡淡撂下一句話。

  「好。」歐陽惟關好門,這才走到房間裡。

  房裡依舊是熟悉的模樣,和他離開前沒什麼變化;歐陽惟為自己的念頭笑起來,也只是離開兩天,怎麼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已經下了決定,不管是為了責任還是別的什麼,都會留下來保護虞文文,至於她對自己的抗拒、還有對大哥的愛意,他會慢慢等待事情明朗,順其自然;想也不想,歐陽惟先去臥室看了孩子。

  ★★★★★★

  虞文文泡好茶、走進臥室的時候,就看到歐陽惟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他撫摸著孩子的面龐,時而皺眉、時而微笑,英俊的模樣即使是皺眉都好看極了,看得虞文文有一瞬間的失神。

  歐陽惟離開的日子裡,她不是沒想過他,在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他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他陪伴她從那段艱難的日子裡走過來,如果說對他一點的感覺都沒有是騙人的,不過這並不能成為她接受他的理由,他只想要負責,她卻不能那麼任性。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歐陽惟醒過神來,站起來奇怪地看看自己,「是不是我衣服很難看?早上來得匆忙來不及挑選,隨便穿了一件就跑來了。」

  「不會,很好看。」有一副衣服架子的好身材,他即便是穿件乞丐裝都一樣吸引別人的目光。

  「坐吧!」虞文文開口。

  「好。」歐陽惟也不推辭。

  坐下後,才發現他們找不到話題,沉默瀰漫開來;幾乎是一夜未睡,歐陽惟發現自己打好的腹稿,在看到虞文文的一刻化為烏有,他像個青澀的小伙子一樣,只會發呆,「告訴你一件趣事,昨晚我住在家裡,親眼見到大哥被大嫂鬧著學作菜,結果兩個人差點燒掉廚房,你說好不好笑!」

  原本是想輕鬆一下氣氛,歐陽惟在說出這句話的下一刻就開始後悔,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比他更笨的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虞文文無奈一笑,看著歐陽惟寫滿後悔的臉,覺得更是好笑,「是嗎?你大哥也會作飯?」

  「為了心愛的女人開心,男人也會偶爾洗手作羹湯。」歐陽惟把目光放在虞文文身上,終於找到一絲鎮定,「大哥能做到,是因為他在乎大嫂,如果能讓她開心,作飯又算得了什麼?」

  聽到自己喜歡過的男人對別人好,虞文文實在無法太高興,「是嗎?他真的變了很多。」

  「阿文,其實我想說……」歐陽惟釋然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可以為你做很多,只要你放開心扉接受我!其實來的路上我本來想了很多話要告訴你,可是見到你的時候卻像個傻瓜一樣……」

  「像你大哥一樣嗎?」虞文文反問。

  「對,像大哥那樣,我也做得到!」歐陽惟毫不猶豫。

  歎口氣,虞文文不得不承認有些感動,「你大哥是因為愛一個人才改變,你呢?你是為了什麼改變,這個問題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當然是……」話到嘴邊,歐陽惟突然停住。

  「你是為了責任,不是愛情。」虞文文微微一笑鬥,「愛改變自己的人是無所畏懼的;你呢?你在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是不是很猶豫、還有些擔心?你在擔心未來,擔心就這樣放棄的自由值不值得?可這些,都不是一個懂得愛情的男人會考慮的,順著自己的心情來作出選擇,就是他們的定心丸。」

  「你說錯了。」歐陽惟反駁:「我那天離開不是因為害怕,我只是想弄清楚我對你的感覺,當然我不能否認自己心裡是有些慌亂的,畢竟突然多了一個兒子,我一時很難接受;不過後來我想明白了,小靖是我的兒子,這是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他需要一個家,我也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面,而且我對你也不是毫無感覺,在離開你的五十多個小時裡,我一直想著你,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吸口氣,歐陽惟慢慢說道:「我們在這裡相遇後,從每一天的相處中,我漸漸發現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你堅強且美麗,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韌的心,這些都讓我很心動!所以我之所以回來,也是受到你的吸引。」

  「可是,責任還是最主要的。」虞文文依舊不能相信。

  幾度張口,歐陽惟挫敗地歎口氣,「好吧,我承認對小靖的責任也使我不願逃避,所以我回來追求你,為了小靖、也為了我們;就像我走時說的,等我回來,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虞文文失笑,「你不必勉強自己,而且,我們之間太遙遠,你甚至比我小,我無法接受。」

  歐陽惟挑眉,「這些都不是理由,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會繼續住在隔壁,虞文文小姐,很高興繼續當你的鄰居。」

  還想要多說什麼,臥室裡卻傳來虞靖的聲音,虞文文站起身,下達逐客令:「孩子醒了,我沒辦法招待你了。」

  「沒關係,我回頭再過來。」聽著兒子的聲音,歐陽惟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決定是對的,雖然他也很想進去看看孩子,不過他還是暫時忍住了,識相地離開,他的追求之路還很艱難,他可不想惹惱了虞文文。

  「花我放在這裡了。」看虞文文走進臥房,歐陽惟喊了一句,這才轉身離開院子,走到隔壁開門進去;心裡有了決定,心情也輕鬆了點,歐陽惟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嘴角溢出一抹笑,「虞文文,你等著接招吧!」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6 AM

第七章

  虞文文一直以為歐陽惟只是說說而已,她沒想到他會那麼認真地把那些話付諸行動;他每天都來報到,幫忙修整花圃、學著幫孩子泡牛奶、曬衣服……笨拙地學著這些工作,讓虞文文又感動、又好笑,心裡想著也許他只能堅持幾天,歐陽惟卻硬是咬牙不放棄,讓她著實吃了一驚。

  「阿文,開門。」九點,歐陽惟準時敲響隔壁那扇門。

  因為要照顧孩子,虞文文才剛吃早餐,聽到這聲音忍不住歎口氣,「來了、來了。」歐陽惟還真是準時,每天一到這時間就必然來敲門,為了讓她開門,理由五花八門,想孩子、肚子餓、家裡熱……層出不窮。

  虞文文知道他的心思,幾次想要開口點破又無法說出,只是驚詫於他的耐心,屢屢被拒絕也不氣餒;看著他的堅持虞文文心裡不是不感動,只是不懂歐陽惟堅持的原因,即便他早已說要追求她,可是,她哪裡值得他這樣做呢?

  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虞文文沒好氣地看他,「今天又是來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鄰里之間的友好交流不行嗎?」對虞文文的抗拒不以為意,歐陽惟痞痞一笑,逕自走進房間,逗弄正睜著眼睛發呆的虞靖。

  一邊逗弄孩子,一邊瞄虞文文一眼,歐陽惟清清嗓子,「有人送我兩張電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虞文文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拒絕:「不去。」

  「為什麼?這電影好像不錯,你應該會喜歡的。」

  虞文文歎口氣,「我還要照顧小靖。」經過上次的摔傷事件,她現在對孩子的照顧絲毫不敢馬虎,生怕一離開發生什麼意外。

  歐陽惟有些無奈地歎口氣,捏一把虞靖粉嫩嫩的小臉,「都是你小子擋了我的桃花,看我怎麼懲罰你!」雖然是玩笑話,但經過上次的事故後,虞文文再也不敢放孩子一個人在家,哪有時間分出來給他?看來他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虞文文慢悠悠吃著飯,心裡知道他不會下重手,也不阻止,只是看他們父子鬧在一起倒是玩得開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心不在焉地逗弄著孩子,歐陽惟時不時瞥虞文文一眼,後者專心致志地吃著早餐,一小口、一小口,倒像是喂鸚鵡一般,讓他忍不住有些失笑。

  「怎麼了,看我吃飯這麼好笑?」虞文文感覺到他的注視,抬起頭笑嗔他一眼。

  「沒有,只是覺得你今天面若桃花、滿面紅光,很漂亮。」歐陽惟乾脆大大方方盯著看起來,真覺得虞文文今天實在有些「紅光滿面」的感覺。

  虞文文失笑,「油嘴滑舌!」用一隻手拂過額頭,調侃道:「面若桃花我不覺得,倒覺得自己快熟了,怎麼突然有點熱?」

  「熱?」歐陽惟皺眉,「這一大早涼爽得很,你怎麼會感覺熱?」看一眼虞文文的臉色,突然覺那滿臉的緋紅有些怪異,趕緊走上前,硬是把一隻手貼到她額頭。

  歐陽惟向來體涼,這會兒貼著額頭倒有一股舒服的感覺,虞文文忍不住吸口氣笑了,歐陽惟的臉色卻變了一變,「你是不是發燒了?」

  「怎麼會?」虞文文略一皺眉,也覺得有些不舒服,鼻子不舒暢,頭也昏昏的,「對了,昨晚熱水器水管裂開,所以我用冷水洗澡,頭髮沒吹乾就睡著了,可能因為這樣著涼了。」

  「等等,我拿體溫計給你量量看。」詢問了虞文文東西放在哪裡,歐陽惟快步去拿來給她,一量果然是發燒了。

  「快吃飯,吃完後我帶你去醫院,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歐陽惟實在有些生氣,她竟然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也很累嘛!昨晚小靖鬧著大半夜不睡,夜裡又要人照顧,我也沒辦法。」虞文文沒想抱怨,只是聽他這麼凶自己有些低落,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我不想吃飯,也不去醫院,家裡有藥。」

  「不想去醫院那就去床上躺著。」歐陽惟看虞文文蹙著眉對自己撒嬌,心裡有些心疼,她一個人照顧孩子太辛苦了,每天都睡不飽還要時時擔心孩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她可以這麼堅強。

  扶著虞文文去床上躺好休息,又找出藥擺在床頭,歐陽惟這才走出臥室,收拾起桌子,心裡計算著吃藥的時間;也許是昨晚鬧得累了,虞靖也躺在嬰兒床裡昏昏欲睡,倒讓他鬆了一口氣,這樣虞文文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把飯桌和廚房收拾妥當,歐陽惟這才輕步走進臥室,打算讓虞文文把藥吃下,卻發現她早已昏睡過去,整個人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躲在薄被下,滿臉紅暈,呼吸有些重。

  歐陽惟不自覺放輕聲音,摸上她手指搖晃幾下。「阿文,起來吃藥了。」

  好夢被擾,虞文文皺起眉,半瞇著眼看歐陽惟一眼,就著他的手吃下藥,「我好累,我要睡覺,你幫我照顧孩子好不好?」

  從來沒見到過虞文文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歐陽惟嘴角露出笑容,溫柔安撫:「好,我幫你照頭他,你好好睡。」

  ★★★★★★

  她是真的累了,吃完藥又立刻閉上眼昏睡過去,歐陽惟凝視著眼前這張臉,美麗年輕,本該是在男友面前任性的年紀,卻已經開始承擔起對孩子的責任,實在是讓人心疼。

  許是身體不舒服,她在睡夢中還蹙著眉,臉上紅暈未退,飽滿小巧的雙唇略略開啟,像引誘人摘擷的紅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愣愣看著,歐陽惟面上突然尷尬起來,他在想什麼?怎麼能趁別人昏睡之際做這些事!不過他們早晚都會走一家人……親一口,也沒什麼吧?

  歐陽惟喉嚨滾動一下,情不自禁地靠過去,猶豫著輕輕吻上那飽滿的雙唇,並不敢太過放肆侵襲,歐陽惟閉上眼睛,滿足地感受虞文文身上的香味。

  睡夢中,感覺到一絲冰涼柔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雙唇,癢癢麻麻的,虞文文的燥熱感頓時降下幾分,不由得啟開雙唇,伸出舌尖輕舔一下。

  歐陽惟渾身一麻,感受那馥蜜小舌輕輕舔舐自己的雙唇,還滿意地歎息了一聲;他心中猶豫著該怎麼做,虞文文卻不給他機會,幾乎是貪婪地吸吮他的唇舌,把身子貼向她,歐陽惟再不多想,化身成一頭猛獸,狠狠吸吮她的唇,舌尖還探進虞文文口中,挑弄著她口裡的粉舌。

  「唔……」昏昏沉沉中,虞文文呻吟了一聲,滿身的燥熱讓她更加喜愛那肆虐在自己雙唇間的東西,她像是著了魔,就算腦袋沉甸甸、搞不清狀況,雙手還是擁住歐陽惟頸項,拉近彼此距離。

  這樣的姿勢實在累人,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惟才不情不願地放開對虞文文的禁錮,又把那雙手收在自己掌中,看著她雙唇嫣紅,還有些腫,有些懊惱自己沒輕沒重,又有些心虛。

  感覺到那東西的離開,虞文文皺起眉頭,哼唧兩聲表示不滿。

  歐陽惟閉著眼深吸口氣,強行壓住腦海裡的綺念,這一折騰,他的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再摸摸虞文文的脖頸處,也是汗涔涔的。

  「這樣睡著病怎麼會好?」歐陽惟想了想,去一邊衣櫃拿出一套柔軟的棉質睡衣,試著喚虞文文兩聲:「阿文別先睡了,起來換上睡衣。」

  虞文文哪裡理會?閉著眼只是伸開雙手,輕聲咕噥一句:「不要,你幫我。」

  歐陽惟差點跳起來,整顆心「噗通、噗通」狂跳,深呼吸好幾次,最後卻還彎下身子,指尖顫抖著一顆顆解開她的衣扣,時間好像靜止,每一秒都是甜蜜的折磨,待到那潔白無瑕的柔軟軀體展現在他眼前,他腦海中唯有一片空白,貪婪地凝視著。

  歐陽惟拿起睡衣慢慢貼近虞文文,把她半抱在懷中套上衣袖,感覺她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貼著自己,自己怦怦的心跳聲簡直像擂鼓,身體裡的一股慾望正在肆虐,讓他忍不住咽嚥口水;雙手一陣陣顫抖,理智和慾望進行拉鋸戰,最終還是強壓著那慾望,快速幫她換好衣服,被人追趕一樣地逃出房間。

  跑到客廳大口吸氣,歐陽惟失笑,我這是怎麼了,不是自詡坐懷不亂?怎麼才看一眼就失控鹹這樣!難道走愛……

  歐陽惟深深看床上的虞文文一眼,若有所思地看著牆上的壁畫。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許是長久以來的疲憊壓在一起,虞文文這一病就是好幾天,歐陽惟悉心在一旁照顧,無微不至;終於好得差不多,他卻依舊小心翼翼看護著,虞文文心裡的感激自是無法言喻。

  「小靖已經吃飽了,自己在玩呢!你也趕緊把粥喝一喝。」小心翼翼地端著粥到飯桌上,歐陽惟低聲囑咐。

  胃口本來就小,虞文文病了一場更是不想吃東西,不過想到病中歐陽惟為了幫她和孩子作飯,還特地找鄰居大嬸學習,不想讓他失望,她接過那碗算不上美味的粥慢慢喝了,臉上溢出一絲甜蜜微笑,「謝謝。」

  「客氣什麼!」歐陽惟倒是樂在其中,「對了,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虞文文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滿。

  「呃……」歐陽惟一時怔住,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沒想到虞文文會突然開口詢問自己的行蹤,「辦一點事,明天就能回來。」

  「去那麼久?」虞文文臉上寫著失落,這幾天歐陽惟一直在她身邊忙裡忙外,讓她幾乎要離不開他,忘了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我盡量快點,今天趕回來。」微微一笑,歐陽惟突然心情大好,覺得虞文文這樣的追問讓他開心,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彷彿全然消失,對話聽起來倒是像一對年輕小夫妻,看來,她這場病生得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

  虞文文這才舒展眉頭,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種追問,簡直像極了戀愛中的小女人,帶著點撒嬌糾纏的意味;吃過飯就送他出門,直到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她才轉身回家,心裡有一絲惆悵溢滿胸口,令她不自覺歎口氣。

  傍晚時分,歐陽惟急忙忙敲響了虞文文的家門,身邊還站著一個慈祥婦人,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的臉上露出溫柔笑容,「阿文,我回來了。」

  眼底填滿笑容,虞文文拉他進來,「怎麼回來這麼晚?這位是……」

  「阿文,這是我們家裡的管家常嬸,她今天過來是要替你照顧小靖的,你放心,常嬸很擅長照顧人,尤其是小孩子。」歐陽惟親暱地攬住了婦人的肩膀。

  「虞小姐您好!」在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就很滿意,管家常嬸有禮地問好。

  「您好!」儘管心中疑惑重重,虞文文還是保持自己一貫的有禮問好:「先進來吧!」

  ★★★★★★

  走到房裡,歐陽惟拉著常嬸就走進臥室,隨意得像是在自己家裡,「常嬸,你看,這就是小靖,我的兒子,他像不像我小時候?多可愛!」歐陽惟自豪地開口,言談中滿是驕傲。

  笑容滿面地看著他們圍在孩子身側,虞文文心柔軟得一場糊塗,歐陽惟的口氣是真的很開心,也許,有這樣一個父親對孩子來說也是件好事。

  「我看看,哎唷!小少爺和少爺小時候簡真模一樣,多可愛的孩子!你看,他笑了。」從小就照顧歐陽家兩個兒子,常嬸心裡看他們比對自己孩子的還親切,尤其是歐陽惟,他比歐陽逸更開朗些,整天嘻嘻哈哈沒有煩惱,和常嬸親暱得簡直像親母子。

  看到歐陽惟到來,一直安靜待著的虞靖突然咧嘴一笑,白白胖胖的手臂揮舞著,嬌憨可愛。

  歐陽惟自豪地咧大了嘴,「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小靖,喊『爸爸』!」

  常嬸和虞文文同時笑出聲,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常嬸笑得慈祥,「傻小子,孩子還這麼小怎麼會叫爸爸?你可是一歲多才開口,那時候老爺、太太多高興喲!」記憶一下子回到過去,常嬸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一朵花。

  虞文文也溫柔地笑了,「他本來就像個孩子,大孩子,」

  兩個女人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是笑容,常嬸一直吊著的一顆心放下來,前些天小少爺說他一夜情對像幫他生了一個兒子,那時候她還擔心心思單純的歐陽惟,會被壞女人騙;在她的想法中,可以和陌生男人發生一夜情的女人,實在算不上正經女人,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歐陽惟?

  不過現在她可以放心了,長這麼大年紀也看多了人情世故,在看到虞文文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孩子順眼,現在聽她這麼說,更能肯定她不是別有居心的女人;也許她真的是上天送到歐陽惟身邊的禮物,不過看樣子,還是歐陽惟更喜歡人家一些,看來這孩子的情路還坎坷!常嬸慈祥地看看歐陽惟,「聽聽虞小姐對你的抱怨!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氣了?」

  「怎麼會?我對她的心天地可鑒!」歐陽惟不介意油嘴滑舌一點,哄人高興。

  看著兩個人圍著虞靖熱切地交談,再聽聽兒子興奮的咿呀聲,虞文文也抿嘴笑了。

  乍然見到歐陽惟的孩子,常嬸簡直捨不得離開孩子身邊,歐陽惟陪著說笑一會兒,在發現虞文文不在臥室後走出來,四處找尋她的身影。

  院子裡的花架旁,歐陽惟發現了虞文文的身影,他放輕腳步,看著暮色中的她,整個人靠著花架,瘦弱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單薄,簡直要融入到空氣當中;這一幕讓歐陽惟有些心慌,忍不住更加靠近,克制住把她擁入懷的衝動,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這才感受到歐陽惟的到來,虞文文急忙轉身,卻因為歐陽惟靠得太近、嚇了一跳,整個身子歪向後面。

  歐陽惟毫不猶豫就攬住了虞文文的腰,兩具溫熱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彼此四目相對,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虞文文的目光中帶著驚嚇羞澀,還有一絲絲的笑意;歐陽惟摟緊了她,順應自己的心意,慢慢靠近那張俏麗的面孔,一個輕輕的吻,印上了虞文文甜美的雙唇。

  虞文文坦然接受,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照顧她的這些天,歐陽惟就曾偷吻她被發現,後來他乾脆明目張膽地索取;她應該嚴厲拒絕他的,卻總是無法拒絕,甚至越來越喜歡兩人之間偶爾的小親密,每每看歐陽惟被自己逗弄得青筋直冒、跑去沖冷水澡,她就覺得好笑又可愛。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空氣彷彿靜止,直到屋子裡傳來常嬸開心的笑容,蠱惑的氣息被打破,兩個人驚醒過來,彼此目光中都有種做了壞事被抓住的心虛。

  「欸,你帶常嬸來做什麼?」虞文文臉色羞紅,卻還故作鎮定。

  歐陽惟清清嗓子,「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真的太累了,我讓常嬸來幫忙。」

  「可是我不習慣家裡有外人。」虞文文心裡欣喜歐陽惟的細心,但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

  「常嬸不是外人,在我小時候她就一直在我家裡,我們像是親母子一樣。」歐陽惟解釋,「而且她不會住在你家裡,她住到隔壁,只在你有需要的時候來幫忙一下。」

  「我真的不需要!我照顧孩子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那不是負擔。」虞文文試圖說服歐陽惟。

  「我兒子當然不是負擔!不過你不能厚此薄彼,光顧著照顧孩子,忽略了我的存在!我要追求你總要有獨處的時候,孩子又離不開人,常嬸的到來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不是嗎?」歐陽惟溫柔地笑著。

  沉思一會,虞文文挑眉,「誰答應和你交往了?而且我的兒子為什麼要麻煩別人照顧?」

  「你沒答應嗎?可是你也沒拒絕啊!追求你是我的自由,這似乎不需要你的同意哦!而且常嬸不是陌生人,我是孩子的父親、小靖是歐陽家的小少爺、常嬸是歐陽家盡職盡責的好管家,所以讓她照顧小靖是理所當然的,」歐陽惟厚著臉皮硬拗。

  「虞靖姓『虞』!」虞文文咬牙切齒。

  咧嘴一笑,歐陽惟點點頭,裝傻看不到虞文文的怒氣,「真的啊!謝謝你提醒我,看來小靖也該去改個姓氏了!歐陽靖,比原來的『魚精』真是好聽太多了,這樣多好,小靖有了父親,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同進同出,皆大歡喜!」

  「去你的皆大歡喜,」虞文文完全被他的邏輯打敗,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該死的。」

  嘴角擺出一個溫柔的笑,歐陽惟不再刺激她,「好了,我不氣你了!剛才只是開玩笑,我知道小靖對你有多重要,怎麼會逼你退讓?可是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我這個提議,小靖才六個月大,等他長大、能夠照顧自己,還有十幾年的時間;你確定這十幾年你都要一個人堅持?這樣有多累就不用我說了,難道你不擔心小靖長大後會問起我?到時你該怎麼說?他會不會怪你拒絕了他原本該得到的父愛?他沒做錯什麼,沒必要承擔我們做錯的事情。」

  ★★★★★★

  虞文文一愣,不知道怎麼反駁。

  扶住虞文文的肩膀,歐陽惟滿臉真誠,「相信我,我不勉強你,雖然我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男人,但我會努力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在那之前,你必須敞開心扉試著接受我,就算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起碼我們彼此都努力過,就算以後想起也能安心;而且,小靖真的需要一個家,完整的家!所以,你還要拒絕嗎?」

  虞文文盯著眼前的男人,此時的歐陽惟好陌生,不復往日的不正經,眼前的人彷彿完全改變,讓她無法拒絕。

  她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的話很有道理,而她也不是沒想過那些問題;可是,試著接受他真的是最好的結局嗎?虞文文想不通,接受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人,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很艱難的決定。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認同了!」歐陽惟舒口氣,暗自慶幸路上做了不少功課,才能說出來這麼一大串理由,幸好成果不錯!

  「小靖還是姓虞。」虞文文表情堅決。

  「現在當然姓虞。」以後可就不一定了!歐陽惟悄悄在心裡補上一句,「對了,今晚能不能陪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什麼事?我還要照顧小靖。」虞文文皺眉,他也太會順桿爬了!這麼快就要求起她。

  「常嬸會照顧他,今天他們剛見面,如果你不讓常嬸和小靖好好相處一會兒,老人家心裡不會開心的!而且今晚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歐陽惟笑著邀請。

  猶豫半晌,虞文文點頭,「好吧。」

  果如歐陽惟所說的,常嬸見到虞靖笑得合不攏嘴,簡真分鐘都不願意放下孩子;見到虞文文沖好的奶粉後還把她數落一頓,「你每天只喂孩子這個?」

  看一眼站在一邊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歐陽惟,虞文文猶豫著點頭,「小孩子不都吃這個?」

  「哎呀,小孩子怎麼能總喝奶粉?你們這些年輕人喲!這樣吃,孩子怎麼能健康成長?孩子這麼大,已經可以吃點別的東西了!」嗔怪地瞪一眼虞文文、歐陽惟,常嬸不滿地念叨:「你們都太年輕,幸虧二少爺讓我過來,不然我的小少爺就要受苦了!」

  「那該吃些什麼?」虞文文一點也不介意常嬸的責怪,反倒湊上前追問。

  「我去冰箱看看有什麼東西,給孩子吃的東西可是一點都不能馬虎!」常嬸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冰箱查看,虞文文也跟過去,兩人在冰箱裡一陣挑選,最後也只是拿出兩顆雞蛋。

  「裡面的東西都不太適合孩子吃,今晚就先作些雞蛋羹,這個比較簡單,你一邊學著。」常嬸極認真地看著虞文文,「孩子不是小寵物,你以後要學的還多著呢!」

  第一次有人這麼熱情教自己,虞文文連連點頭,笑容滿面;歐陽惟一邊看著,心裡也是感動莫名。

  好一陣折騰,第一碗雞蛋羹出來的時候,虞文文大笑出聲:「我記得小時候自己也吃過這個,很好吃的。」

  「我也吃過。」歐陽惟一邊插嘴,想起小時候的回憶,會心一笑。

  小心翼翼地端著雞蛋羹出來,常嬸看兩個年輕人孩子一樣的目光,笑得一臉慈祥,「小孩子都愛吃這個,等一下涼了,我就喂小靖吃,你們不用擔心了。」

  「好,謝謝您,常嬸。」虞文文由衷的感激。

  「常嬸,我有事對你講。」歐陽惟靠近常嬸,在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常嬸笑呵呵地看向虞文文,「既然你們有事就走吧!虞小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虞文文臉一紅,還不等她開口解釋,歐陽惟就逕自拉她走出去,「謝謝常嬸!」

  被歐陽惟連拉帶扯地帶上車,虞文文還想要囑咐常嬸什麼,歐陽惟卻打斷她的話,「放心!常嬸這輩子帶大的孩子不少於五個,你就安心吧!」

  「好吧。」虞文文猶豫著點點頭,還是相信歐陽惟;自從有了孩子,她已經很久沒有放縱自己去好好玩,說不想念以前自由的生活是騙人的。

  「我們要去哪裡?」虞文文開口問,看著窗外有些陌生的風景。

  歐陽惟笑笑,沒有回答;車子飛速行駛在路上,音響裡放著悠揚的小夜曲,虞文文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整個人窩進軟綿的座椅中,慢慢閉上眼睛。

  車子開了大約四十分鐘,慢慢停在一家西餐廳門口;歐陽惟把車子停進停車位,看一眼身側的虞文文,卻捨不得叫醒她,她睡著的模樣像個孩子,呼吸輕淺,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修長的手臂抱著雙臂。

  歐陽惟呆呆地看著虞文文的睡顏,從來不知道他可以靜靜地看著一個人這麼久,眼睛不小心掃過後照鏡,裡面那個滿眼溫柔、面帶笑意的男人看得他一愣,歐陽惟猛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那個人,是自己嗎?那表情滿足而又寵溺,分明充滿愛戀傾慕!

  他一捶方向盤,這下他不得不肯定,自己真的是愛上虞文文了!

  虞文文被歐陽惟捶方向盤的聲響吵醒,不解地看著歐陽惟懊惱的模樣,好半晌才直起身子,「你怎麼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吃了一驚,歐陽惟坐直身子,眼神閃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虞文文,支吾說道:「到了,我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就是這裡了。」

  歐陽惟走下車,又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這是一家法式餐廳,我聽公司同事說你很喜歡法國菜,希望你會喜歡這家餐廳。」

  虞文文笑笑,「你這趟回去瞭解不少嘛!」

  「那是當然,我都說了要追求你了,怎麼能不多瞭解你一點?」歐陽惟說笑,兩人走到門口,侍者微笑著打開門,又有人迎上前來帶位子。

  他們剛剛坐好,就有彬彬有禮的侍者上前點餐,歐陽惟像是這裡的熟客,簡單瞄幾眼菜單就點出好幾道招牌料理。

  把菜單遞還侍者,歐陽惟微微一笑,「這問餐廳是我朋友推薦的,他說這裡的摩洛哥檸檬橄欖雞和頂級菲力牛排很棒,尤其是牛排嫩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是嗎?」聽到這種盛讚,虞文文也有些躍躍欲試,兩人很快專心地品嚐起美味的料理;果然這餐廳的招牌菜都很不錯,讓虞文文讚不絕口。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7 AM

第八章

  享用完這頓大餐走出餐廳,外面已是夜色朦朧,這地方已經接近市區,較住宅區那邊繁華很多,街上燈光閃爍,兩個人已經喝得微醺,眼中的夜景變得越發美麗,誘惑著遲歸的路人。

  「我有些醉了。」歐陽惟揉揉額頭,嘴角帶笑,「你呢?」

  「我沒醉,我很清醒,」虞文文呵呵一笑,不肯認輸地看向歐陽惟,倒退著往後走,腳步的混亂卻顯示出她的醉意。

  「我開車回去。」歐陽惟好笑地看她。

  「我可不想死,你都喝醉了還要開車!」虞文文皺眉,甩著手裡的包包,嘴裡哼著亂七八糟的歌。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上天橋,橋下車輛飛快穿後,虞文文大笑著往下看,「車子,你看那輛車子,停下來!」

  被她的動作嚇出一身冷汗,歐陽惟一個快步把她攬回來,「你不想活了?」

  整個人靠在歐陽惟懷裡,虞文文皺起鼻子,嬌俏的模樣讓人心疼,「你幹嘛學我說話?我剛剛說過這句話,你這個笨蛋,」

  虞文文柔軟的手指一下下滑過歐陽惟的臉龐,柔柔的、癢癢的,兩人間的距離讓呼吸都變得清晰,心底彷彿有什麼破繭而出、蠢蠢欲動;等歐陽惟弄清楚那種□昧,手已經順從心底的想法擁緊了虞文文,印上那魅惑人心的唇瓣。

  歐陽惟以為自己會得到一個耳光,但她卻熱烈地回應了他的索取,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彼此唇舌交纏在一起。

  許久,歐陽惟停下動作,深深盯著虞文文的眼睛,「我是誰?」

  虞文文好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問題,「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是大笨蛋歐陽惟!」

  滿足地露出笑容,歐陽惟抵住虞文文額頭,「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麼今晚別離開我,好嗎?」

  「好。」虞文文痛快地答應,雙臂摟著歐陽惟的腰,「我要看車子、我要看車子,好漂亮的星星,我好開心!」

  「還有更漂亮的。」歐陽惟彎腰把虞文文背起來,「我帶你去看更漂亮的!」

  夜色漸沉,霓虹燈閃耀,在冷風徐徐的路上走了半天,虞文文的酒意散了不少,失去的理智又漸漸回籠;拍拍歐陽惟的肩膀,虞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放我下來吧,我很重。」

  背著虞文文走了大半天,歐陽惟整個人呼吸都急促起來,額角的汗也來不及拭去,「沒事,馬上就到了。」說著雙手用力把虞文文背好,大跨步先向前走去,雖然有些累,但他的心裡卻很高興。

  在這樣的夜裡,有一個人肯背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用懼怕,這種感覺很陌生,卻讓她很安心;遠處的霓虹燈交相閃爍,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發酸,虞文文把頭抵在歐陽惟脖頸處,低低說道:「謝謝!」

  歐陽惟喘著粗氣,「沒什麼,快到了!」

  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虞文文選擇安靜等待,終於,歐陽惟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住,門口一群年輕女孩簇擁過來,「歐陽先生,您來了,快請進。」

  虞文文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解,這是什麼情況?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她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接收到虞文文疑惑的眼神,歐陽惟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來,指著眼前的高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看著眼前的飯店,虞文文心中一股怒火冒出來,歐陽惟背著她走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來到飯店?她的心裡充滿失望,很想摔開歐陽惟的手轉身就走,但從小到大的教養,卻不允許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脾氣,只能強忍著怒氣,被歐陽惟拖進飯店。

  進去裡面,越來越多的年輕女孩圍過來,虞文文半是惱怒、半是不解,飯店大堂裡空空如也,好像沒有半個客人,所有的服務生都圍過來,還一個個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

  毫不緊張這麼多人的圍觀,歐陽惟神情愉悅,拉到虞文文讓她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又轉個身看向那群女孩子,「各位,謝謝你們的熱情歡迎,不過我的朋友有些緊張,還請各位暫時隱身一下。」

  女孩子們嬌笑起來,一哄而散。

  圍觀的人都散了,虞文文情緒也放鬆不少,剛想追問歐陽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聞訊趕來的飯店經理卻已經走過來;看到歐陽惟,飯店經理恭敬地點頭,「歐陽少爺您好,我是這間飯店的經理杜威,歡迎光臨!」

  「杜經理你好,這次多麻煩你們了,請問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習慣了這樣的客套話,歐陽惟也不含糊,彬彬有禮地回應。

  「一切就緒。」杜威笑容滿面。

  「那就謝謝了!」歐陽惟眉梢眼角都溢出笑容,他回過身看一眼滿臉不耐的虞文文,「我說過要請你看更美麗的,現在你可要拭目以待了!」

  站起身,虞文文面帶微笑,也禮貌地和飯店經理握手,看向歐陽惟的時候卻連笑容也懶得裝一個,「你到底在搞什麼?小靖還在家裡。」

  「常嬸也在不是嗎?今晚是屬於你的單身夜,暫時忘記那些沉重的東西吧!」歐陽惟淡淡一笑,手裡不知何時抓著一個樣式特殊的紫色蝴蝶眼罩,「戴上這個,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別是驚嚇就好!」虞文文沒好氣地接過眼罩戴上;「驚」,這一晚他已經給了她很多,只是無喜也無怒。

  ★★★★★★

  眼罩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虞文文最喜歡的CHANEL邂逅柔情的味道,深吸口氣,虞文文任由歐陽惟拉著自己往前走;「叮咚」一聲響後,兩人好像走到電梯裡,用一隻手摸摸四周,虞文文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們真的在電梯裡,不慌不忙地抓緊了歐陽惟的手,感覺到電梯在快速上升。

  很快,電梯停下來,歐陽惟雙手扶著虞文文走出來,看著她鎮定自若的模樣淡淡一笑,「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哦?不怕我把你抓去賣?」

  「我年紀大又是個孩子的媽了,你想把我賣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吧!」虞文文自嘲一笑,「我沒有被賣的價值,你該小心別被我賣掉才好!」

  走了沒幾步,四周越發安靜起來,虞文文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依靠著扶著自己的歐陽惟,「這是哪裡?好像到了一間房裡面,好安靜。」

  「聰明,先坐下,我馬上回來。」歐陽惟牽著虞文文坐到沙發上,自己走到房間的小型吧檯邊開了一瓶酒,端著酒杯坐到一邊,「我們現在待的地方是飯店的頂樓房間;這間飯店是這裡最高的一幢樓,因為對面有另一幢樓比它略矮一些,飯店的員工們就戲稱兩幢樓是一對愛侶,這樓中間建造時拉上了一條鐵索,我們都叫它『情人渡』。」

  「所以呢?」虞文文還是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歐陽惟在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虞文文也能感覺到歐陽惟燦爛的笑容。

  「跟我來。」牽著虞文文往前走幾步,有絲絲的涼風透過來,歐陽惟略一停頓,一串一句慢慢說道:「所以,生日快樂!」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臉上的眼罩也被摘掉,虞文文不太適應突然的光亮,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整個人呆住,對面大樓一片漆黑,只有「生日快樂」幾個大字熠熠發亮,正對自己的落地窗的,鐵索通道橫貫兩幢樓,扶手處點亮滿滿的蠟燭,鐵索上放滿了鮮花,各式各樣的鮮花拼成「HAPPY BIRTHDAY」!

  驀地掩住唇,虞文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角發熱、溢出淚水;這些時間歐陽惟給的感動加上此刻的驚喜,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陷落。

  歐陽惟微微笑看著這一切,「原諒我!離開的那段日子我去公司查看了你的資料,這是公司裡你的密友對我講的,她說你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次難忘的生日宴會,讓寫滿『生日快樂』布條掛滿一幢大樓,不過我沒時間準備那麼多布幅,只好用這個代替,希望你還喜歡。」

  「謝謝你、謝謝你!」虞文文猛地轉過身,緊緊擁著身後的歐陽惟,激動得整個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一遍遍說著「謝謝」。

  美人在懷,讓歐陽惟深吸口氣,猶豫著要不要抱住她,兩隻手無措地懸在空氣中,低啞著說道:「沒什麼!你看你,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雖然女人的年齡是個忌諱,可也不能無視到這種地步吧!」

  虞文文喜極而泣,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人記住自己的生日,久遠到自己都忘記了!

  歐陽惟維持著那個古怪的姿勢,有些挫敗地嘟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你都不接受我的存在,還這麼認真為你準備生日禮物,我肯定是瘋了!」

        回到公司,他就追不及待地調出了虞文文的檔案,仔仔細細研究一遍,也想過那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最終還是無解,心裡有種衝動,想要更瞭解虞文文一些,他就這樣做了,僅此而已。

  「別說了!」虞文文哽咽說道,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歐陽惟,「這是我度過最美好的生日!」

  「這也是我這輩子最認真做的一件事。」歐陽惟自嘲,從小到大,他就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榮耀和金錢,物質生活無虞,讓他對一切事情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因為他永遠有更好的,只有這一次,歐陽惟時真的體會到「認真」的感覺。

  這句話彷彿導火線,點燃一切,虞文文從來不知道,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也會有如此認真的一面,尤其他還是為了她!感動夾雜著莫名的心動,一瞬間,所有猶豫灰飛煙滅,虞文文順應了自己的心,踮起腳尖,吻上歐陽惟的雙唇。

  歐陽惟愣在當場,任由她興風作浪;沒有得到歐陽惟的回應,虞文文有些挫敗,難得主動一次,竟然碰上一個木頭!帶著一股不滿,虞文文雙臂摟緊了歐陽惟脖頸,含住歐陽惟的唇瓣,狠狠一咬。

  歐陽惟吃痛,撫弄著自己唇上的傷口,「你咬我做什麼?」

  被他的不解風情氣急,虞文文又羞又怒地推開他,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砸過去,「你這個混蛋!」

  「我怎麼混蛋了?知道孩子是我的,我勇敢地想要承擔起責任,比起別的男人,我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好不好!就連現在,美人在懷,你以為所有的男人都能忍住?」歐陽惟很生氣,他不明白虞文文為什麼惱羞成怒,他不想這麼貿然地碰她是因為尊重;愛上一個人,才會想要給她最美好的一切,虞文文是值得他等待的那個人,因此即便再怎麼想要她,他還是忍住了,在這些事情上,歐陽惟是個固執的人,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心,不是簡單的魚水之歡。

  「我讓你對我這麼好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多煎熬!每天面對你的好還要裝作無動於衷,你以為我很好受?」一句話哽在喉裡,虞文文眼圈發紅,快步走到一邊拿起自己的包包,狠狠地瞪了歐陽惟一眼,「別以為所有人都期待你所謂的追求,我最討厭玩弄別人的男人。」

  ★★★★★★

  在看到歐陽惟為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後,虞文文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心動了,想起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種種的溫柔湧上她的心頭,才會忘乎所以地主動引誘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拒絕她的柔情!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虞文文羞憤得轉身就走,眼淚也滾落下來。

  看著她一步步向外走,歐陽惟皺眉,不明白好好的生日為什麼會搞成這樣?他只是不想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他玩弄她;靈光一閃,一個念頭突然冒出腦海,他來不及多想,大跨步趕上剛走出房間的虞文文,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認真的?」

  「你管我認真不認真!」虞文文低低吼道,歐陽惟的猶疑讓她又惱又羞,臉上猶自掛著淚,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他本來擔心主動獻身只是虞文文感動下的衝動決定,歐陽惟還在遲疑,不過看她此刻的表情和語氣,他否定心中的猜想,不由得心中狂喜,驀地笑出聲,「阿文,你喜歡我嗎?就算不是愛也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很久、很久也不放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些喜歡我了?哪怕只有一點點!」

  「笨蛋!」回復他的是虞文文惡狠狠的咒罵,看著歐陽惟興奮莫名的模樣,又有些心疼,這個不解風情的笨蛋!

  「我是個笨蛋,我本來就是笨蛋,竟然看不清你的心意。」臉上突然充滿詭異笑容,歐陽惟身體重心下移,雙手一個使力;虞文文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人抱在懷裡往房間走去。

  看著他邪氣的笑臉,虞文文有些擔心,原本鼓起的勇氣退散,試圖掰開歐陽惟的禁錮,「你放我下來,你做什麼!」

  「這個時候,你太多話了。」用腳踢上門,歐陽惟再也不願意壓抑心中的悸動,低頭吻上她,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虞文文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放下來了,腦海一片空白,直到被歐陽惟逼到沙發上,才艱難地推開他吸口氣;歐陽惟的外套在糾纏中已經掉落在地上,灰色的立領襯衫下,隱隱露出他經常鍛煉的強健體魄,虞文文看一眼他強健的體魄,不由自主地滾動喉嚨,「你讓開。」

  男人在力氣方面向來優於女人,歐陽惟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把虞文文擠在沙發角落裡,眼中流動著情慾的光芒,「已經晚了!」

  虞文文的雙唇被歐陽惟含住,狠狠吸吮,不一會兒就有些腫起來,顯得更加嬌艷欲滴,半晌,歐陽惟有些無奈地放輕自己的動作,給她一點呼吸的空間。

  「虞文文,你好笨,我吻你的時候,不准你呼吸了嗎?」歐陽惟出言嘲笑,心裡卻湧出一股愉悅,剛剛虞文文那麼主動,歐陽惟還以為她身經百戰,心裡還有點酸澀,沒想到她其實毫無經驗,生澀得就像一個處子,想來剛才的熱情也只是憑著一股衝動。

  「混蛋!」什麼也說不出,虞文文紅了臉頰,「放開我,我不要了!」

  「這可由不得你作主。」活動一下身體,歐陽惟把自己的慾望在虞文文身上磨蹭兩下,「剛在弦上,不得不發。」

  隨著歐陽惟的動作,感覺有硬物杵在自己雙腿間,散發著熱意,虞文文蹙起眉,低下頭透過兩人身體的間隙看一眼,看到那一大片凸起,後知後覺地明白那是什麼後,一下子整個人都紅成蝦子,嬌聲怒斥:「流氓,放開,」

  把虞文文掙扎的雙手抓住,歐陽惟露出一個邪邪笑容,「你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嗎?這時候你忍心讓我去沖冷水澡?」

  「非常忍心!」想起剛剛自己的主動誘惑,虞文文惱羞成怒。

  「我又不是傻子。」歐陽惟嗤笑,「你折磨我這麼久,我當然要討回些什麼。」

  歐陽惟狠狠吻住虞文文,一隻手控制著她,另一隻手像條蛇覆上她胸前。艱難地解開了那顆小小的鈕扣;隨著歐陽惟的手下移,虞文文的衣衫已是半褪,豐挺的雙乳曝露在歐陽惟眼前,讓歐陽惟吸口氣,「你真是天生的尤物!以前你包得那麼嚴實,我還以為是個太平公主呢!」

  虞文文雙唇暫時得到釋放,感受他手指的遊走,在她身上逐一點火,羞澀地把頭歪向一邊,咬緊下唇,不許自己呻吟出聲。

  感覺到她癱軟成一團,歐陽惟放開自己禁錮她的左手,全心全意地進攻眼前的美景;兩隻手同時覆上香軟,歐陽惟慢慢揉捏,靈活的舌頭也進攻她敏感的耳後,濡濕了髮絲。

  「放開……」難以形容的感覺充斥她全身,虞文文不知該怎麼說。

  歐陽惟對這拒絕視若空氣,張開手掌大力揉捏她的雙峰,一鬆一緊地揉著飽滿的乳房,食指故意停留在粉紅色的蓓蕾上,刺激著敏感的圓點,等待它慢慢變硬。

  虞文文吸口氣,凝聚起全身的力氣對抗這致命的挑逗,她不討厭歐陽惟這樣的逗弄,只是她的身體越來越燥熱,這感覺讓她無所適從,不禁輕吟出聲:「啊……」

  聽到這鼓勵一樣的吟哦,歐陽惟更加賣力地取悅她,托起虞文文的身體,俐落地脫掉那件礙事的上衣,一隻手立刻攻向虞文文穿著的休閒褲。

  「不要,不要那麼急!歐陽,我們……」虞文文突然有些慌。

  解衣衫的手停住,歐陽惟看向虞文文,「你還在猶豫什麼?還在想我大哥?」

  「我……」虞文文不知道怎麼解釋,看到歐陽惟眼中慢慢聚起的失望,又不忍再說下去,主動靠過去吻上他的胸膛。

  ★★★★★★

  激情一觸即發,加上對大哥莫名其妙的嫉妒,歐陽惟撕扯開自己的外衣,低吼一聲撲過去,把虞文文狠狠壓在身下。

  虞文文知道這一切發展得太快,只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的恐懼,直到歐陽惟粗長的熱鐵,毫無預兆地狠狠沒入她乾澀的花穴之中。

  那疼痛幾乎把虞文文撕裂,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我好痛!」

  嫉妒的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看到虞文文嘴角都咬出血,這才回過神來,後悔自己的粗暴,卻也不敢再動,只能停住動作,吻上虞文文額頭,「別怕、別怕,我這就出來!」

  「不要動,好痛!」虞文文哭出聲,不許歐陽惟再動,即便是要抽出都讓她痛得不能自抑;第一次的糟糕記憶湧上腦海,虞文文越發委屈地哭成淚人,「我討厭你,你每次都讓我好痛!」

        虞文文仍舊記得,那一晚她把歐陽惟當成歐陽逸發生關係,酒醉中的男人哪裡知道體貼?竟然不顧她是第一次,狠狠要了她一遍又一遍,從那時起,虞文文對男女間的事就有點害怕。

  這句話讓歐陽惟苦笑出聲,「我們的第一次我喝醉了。」

        那時候他醉成一團,怎麼顧得了虞文文的感覺?只是狠狠地貫穿身下的女人,剛才也是怒火作祟,才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痛。」虞文文不許歐陽惟移動身體,咬緊了牙關。

  「可是這樣怎麼辦?」歐陽惟苦笑出聲,不許進去也不能出去,難道兩個人就繼續維持這樣的姿勢?「相信我,我這次不會了,我會很溫柔的,」

  得到歐陽惟的保證,虞文文這才允許他展示自己的溫柔;甩手撐著身體,歐陽惟冷汗直冒,輕輕抽出自己的慾望,生怕一個忍不住,又貫穿她。

  「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歐陽惟心裡高興,卻還要安慰懷裡的小女人。

  虞文文面色羞紅,輕聲埋怨:「你這個野蠻人!我都說了不要。」

  「不會了,我不會那樣對你了。」歐陽惟低低歎口氣,想著該怎麼讓緊窒的她適應自己。

  果如歐陽惟所承諾的,他沒有再粗魯地對待她,只是很溫柔地在她身上興風作浪,虞文文放下心來,決定敞開心扉,試著接受他。

  歐陽惟不知道虞文文心中的想法,只是鍥而不捨輕柔地逗弄著她的嬌軀,略顯粗糙的手指不斷在她身上遊走,他的舌尖慢慢游弋到她的胸口。

  那舔舐的動作帶著魔力,虞文文有些呼吸急促,整個人緊張起來,「有些癢。」

  「但是很舒服不是嗎?」歐陽惟一隻手不急不忙地揉捏手中的乳尖,舌尖慢慢下移,故意停在下體處,讓虞文文羞澀得嬌吟出聲:「那裡髒!」

  虞文文從來不知道男女間的情愛會那麼讓人羞澀,更加沒想到歐陽惟會為了取悅自己,舔舐那私密的地方,「不要那樣!」

  「一點都不髒。」邪氣一笑,歐陽惟控制著自己的慾望,舌尖很靈活地繞著細縫打轉,只因剛才的動作太過粗魯,虞文文的下體已經有些紅腫,埋在中央的小核半隱半露;控制住力道,歐陽惟耐心地用舌頭刺激那花核,用津液讓它濕潤些,散發出女人私處特有的香氣。

  整個人靠著沙發,虞文文受不住這致命的誘惑,身體緊緊繃住,雙手摟著歐陽惟赤裸健壯的背,不斷地呻吟出聲。

  用舌頭濕潤了原本乾澀的甬道,歐陽惟起身吻上虞文文,「嘗嘗,很甜。」

  虞文文沒想到歐陽惟會這樣對自己,被那撲鼻而來的味道嗆了一下,「好噁心!」

  微微一笑,歐陽惟放開她的唇瓣,「怎麼會?很迷人的味道,我會記住這是你的味道。」這樣說著,分散虞文文的注意力,右手指尖已經悄悄撥開那花瓣,找尋著幽秘洞口,試圖進去。

  一直和他緊緊相擁,虞文文怎麼會感受不到歐陽惟的慾望,感受到他的愛戀更是感動,「你做吧,我可以忍受。」

  「我不要你忍受,我要你享受。」歐陽惟有自己的堅持;第一次的交合已經給初經人事的虞文文留下糟糕的記憶,他不能再為了自己的私慾讓她難受。

  再次俯下身體,歐陽惟專心致志地討好虞文文,手指和舌尖的交相配合,乾澀的甬道終於濕潤起來,有花液慢慢沁出,被歐陽惟的舌尖攪動吸取,嘖嘖有聲;感覺到有液體流出身體,虞文文身體顫動一下,身體因一陣又一陣莫名的搔癢而不斷扭動著。

  「我好熱。」她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不適,她抵著沙發半躺,略一低頭就瞧見歐陽惟埋首在她展開的大腿之間,舌頭有力地一進一出,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她的臉越來越紅,體內隱藏的熱情被激發,雙手撫摸歐陽惟的手臂,「不要了、不要了!」

  歐陽惟抬起頭,在看到她滿臉的情慾後,終於滿意地笑了,「我還以為你對我真的沒感覺呢!」

  「傻瓜!」試探著與歐陽惟接吻,聞著自己流出的液體腥味;心裡竟然有種小小的甜蜜,他為了讓她舒服,什麼事情都願意做,這發現讓她不由自主地欣喜。

  兩人熱烈地糾纏,歐陽惟趁機把一根手指慢慢推進已經濕潤的花穴,雖然過程有些艱難,卻還是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虞文文的緊窒是他前所未見的,歐陽惟不敢過份,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慢慢進出。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8 AM

第九章

  「還好吧?」歐陽惟看一眼神情迷醉的虞文文。

  完全被情慾淹沒,虞文文輕點臻首,滿臉羞紅,「不那麼痛了。」

  得到肯定,歐陽惟滿意加重力道,一隻手掰開花瓣處的貝肉,慢慢擠入中指,填滿了緊窒的小口。

  「啊……有些痛!」虞文文驀地夾緊雙腿,吟哦出聲。

  聽到虞文文口中流瀉出這誘惑的吟哦,歐陽惟本就亢奮勃起的下腹簡直要爆炸,忍得整個人青筋直冒,「馬上就好了。」

  小心地愛撫虞文文的身體刺激情慾,兩根長指開始在她的花穴之中抽送,慾望也開始在雪白的腿上摩擦,以求暫時紆解自己的慾火。

  「阿文,你還好嗎?」歐陽惟不敢大意,低聲詢問不斷顫抖的她,手指也沒有停止動作,反而加快了律動,以求虞文文盡快適應,不然他真的會壓抑到發瘋。

  虞文文擺動臀部,配合著歐陽惟的動作,雖然有一絲絲的疼痛還不斷傳來,花心處的騷動卻讓她更加難以忍耐,「還好。」感受到上方的健壯身體的過度緊繃,虞文文疑惑地睜開眼,在看到青筋蹦起、額頭滿是汗水的歐陽惟後吃了一驚,「你怎麼了?」

  加快手上的動作,歐陽惟沉沉歎口氣,「笨女人,當然是因為你!我受不了了,乾脆去沖冷水澡吧!」虞文文身體實在太過緊窒,為了不讓她受傷,只能放棄今天的打算。

  虞文文這才恍然大悟,拉住了歐陽惟抽出的手指,低頭一笑,「誰讓你忍的?我只是說不喜歡你粗魯地佔有我,傻瓜,你不會溫柔一點?」

  「你說真的?」歐陽惟興奮莫名。

  虞文文不多說什麼,只是用纏綿的輕吻表達了自己的決心;歐陽惟一陣狂喜,一個使力壓上她的身子,讓自己的碩大抵在她的花蕊之間。

  剛剛讓自己痛苦的龐大異物又抵在滑膩的腿心,虞文文渾身又是一顫,低喘著氣,「溫柔些。」

  伸出舌尖含住虞文文的耳垂,他低低地笑,「你是我的,今晚讓我帶你品嚐情愛的極致美好!」

        用手臂撐開虞文文雪白健美的長腿,歐陽惟屏住呼吸,慢慢挺腰,將自己的碩大輕輕擠進她的體內,緊窒的花瓣被強硬分開,昂然的巨大以不可抵擋的士氣貫穿她的身體。

  虞文文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任由他胡作非為,越來越多的蜜液溢出,口中吟哦不斷。

  「痛就說出來。」愛憐地吻上虞文文的額角,歐陽惟停住動作,想要她適應自己的存在,怕太過急躁會傷到她。

  「好大,我有些痛。」虞文文不好意思地回答,這事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玩,不知道好友為什麼提起這種事就興奮莫名。

  這指控著實天真,歐陽惟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多謝讚美!」

  這樣說著,歐陽惟已經緩慢擺動腰際,由淺而深地慢慢抽插;虞文文的身體本就敏感,只是內心深處對情愛有些抗拒,歐陽惟的溫柔早已把那些恐懼驅散,兩人私密處摩擦的快感慢慢征服恐懼,一波波的快感襲來,只能攀附著歐陽惟低低吟哦。

  感覺到她不再抗拒,歐陽惟加大力道,用力撞擊甬道,刺激著花心的敏感處;虞文文嬌喘不斷,豐滿的雙乳隨著身體擺動,臉上表情沉醉又帶著一絲痛苦,配合著他的抽插搖擺腰肢,一次次達到情愛高峰。

  「是不是很舒服?」大力衝撞,又是一陣猛力的抽插,歐陽惟調笑。

  虞文文身體不斷搖擺,滿頭髮絲披散在沙發上,更添幾許風情,「好奇怪,歐陽惟,幫我。」

  虞文文向來只肯叫他「歐陽」,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稱呼他,歐陽惟心中一動,握緊了她的大腿,越發狂烈地馳騁起來。

  並不曾熟悉情事,虞文文哪裡受得了這種折磨?陣陣快感加劇,慾火弄得幽穴中出現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一種強烈的快感突然席捲全身,雙臂突然緊緊擁著身上的男人,「啊,我不行了……」酥麻快感襲擊,身子徹底癱軟在沙發上,再沒有一絲力量迎合他。

  聽著虞文文低低的呻吟,歐陽惟知道她高潮已經來到,只能加快自己的抽送,每一下都狠狠撞擊在最深處,幾十下抽插後,強烈的快感終於沒頂襲來,他猛地趴覆在虞文文身上,久久的端息……

  ★★★★★★

  「少爺,起來用餐吧!」像往常一樣作好早餐,常嬸敲響歐陽惟的房門。

  還在沉睡中的男人擺擺手,終於在門響後的五分鐘掙扎著跳下床,不滿地打開門,「常嬸,我多睡一會兒不行嗎?」

  看看歐陽惟孩子氣的睡相,常嬸慈祥地笑,「也好,只是虞小姐馬上就要過來一起用早餐,少爺真的還要休息嗎?」

  語音未落,常嬸滿意看到歐陽惟瞬間清醒,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撓撓頭,「她要過來,那我也起來吃早餐吧!睡懶覺讓人家笑話總是不好……好啦,常嬸你去忙,我要趕緊換衣服了。」房門「砰」的一下被關上,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看著自己帶大的孩子慌張的模樣,常嬸慢慢走到客廳,擔心地搖搖頭,「這麼在乎人家還不敢說出口,看來以後要受苦了。」

  常嬸有些擔心,歐陽惟是她從小帶大的,甚至比親生兒女還要親近,看他這樣遮遮掩掩,都替他著急!年近六十,歷經世事的常嬸早就發現自家少爺的不對,尤其剛來的第一天,兩個年輕人跑出去一夜,回來後就開始躲閃彼此的目光,卻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對方,這表現如此明顯,就連來串門的鄰居大嬸們都看得出來蹊蹺,追問有沒有喜事,偏偏兩個孩子都是倔脾氣,不肯先開口。

  把早飯擺上飯桌,虞文文這才抱著孩子敲門進來,看她侷促的模樣,常嬸走過去,「阿文你過來啦!快把孩子交給我,你去吃早餐。」

  虞文文微微一笑著把孩子交到常嬸手裡,目光卻打量四周,確定沒有歐陽惟的身影,心中湧出一絲失落,不自覺歎口氣,「好的,謝謝常嬸了。」

  坐在餐桌上,虞文文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常嬸來到這裡後,她的負擔確實輕了很多,眼前的情況應該讓她開心的,只是想起一個經常莫名其妙闖入她腦海的笨男人,就忍不住歎氣。

  生日那天的驚喜和纏綿,一遍遍在她腦海回放,心中悲喜莫名,虞文文不能否認那閃現的心動,可是這幾天歐陽惟卻也一反之前死纏爛打的態度,這幾天見到她也是淡淡然的,眼神躲閃,讓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咳咳!」有咳嗽聲響起,歐陽惟饒有興趣地看著虞文文又是傻笑、又是皺眉,「一大早扮什麼鬼臉?」

  「關你什麼事?」在她心中掀起漣漪又跑掉,虞文文找不出好的理由用笑臉面對他。

  「是不關我什麼事,關心你不行嗎?」喝掉杯中的牛奶,歐陽惟半真半假地調侃。

  「用不著……」虞文文有些委屈,很想反駁他的關心在哪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難道一夜歡愛後的冷淡和拌嘴就是關心?那這種關心未免太有創意!還是說,歐陽惟還在遲疑什麼,她的愛意已經表達得如此明顯,如果沒有心動,她怎麼會在那一夜大膽地引誘他?想來想去只有歐陽惟太笨、看不懂女人心,這個解釋。

  看虞文文欲言又止,歐陽惟心中也頗不是滋味;對她,他是真的心動了,也能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感覺,只是中間夾雜著歐陽逸,事情就有些複雜起來;如果那個男人不是歐陽逸、不是歐陽惟心中一直奉為天神的哥哥,他一定會高歌而戰,為自己爭取愛情,即便輸了又怎樣?可惜,那個男人偏偏是歐陽逸、和歐陽惟長了七分像臉孔的歐陽逸,這個事實讓他的信心降到極點,此時此刻還是不太相信,他已博得了美人心。

  歐陽逸在兩人心中是一根刺,即便選擇忽略,還是不能安心,看來,他必須想辦法拔掉這根刺,沒了芥蒂,兩個人才能毫無顧忌地接受彼此。

  心不在焉地喝著剩下的半杯牛奶,歐陽惟想著要怎麼開口,雖然事情有些棘手,可總歸要尋找個解決的法子,「我聽說傍晚街上有街舞表演,你要不要去看?」

  虞文文手中的刀叉一頓,涼涼地打量歐陽惟一眼,「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我很喜歡,不過一個人去太無聊。」歐陽惟硬著頭皮說謊,什麼街舞表演,一群小孩子扭來扭去有什麼好看的?他不過是想尋個好時機,把兩人之間的事情說清楚。

  「孩子……」虞文文還在猶豫。

  歐陽惟搶先一步開口:「孩子有常嬸照顧,我們就是跑去天涯海角也不用擔心!」

  抱著孩子走到客廳,常嬸無意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不甚在意地念了兩句:「少爺,大少爺前幾天說了要來這邊看你,你可不要走太遠啊,」

  歐陽惟耳尖地聽到這句話,跳了起來,「常嬸,你剛才說什麼?」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看向虞文文,果然她的臉色有些異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來這邊的時候,大少爺說有時間會來這邊,我怕你又溜出去好久不回來。」常嬸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卻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只能無辜地看著歐陽惟。

  歐陽惟偷溜的前科已經不計其數,時常動不動就跑出去半年,常嬸會開口提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不知,那個神人一樣的大哥,在兩個年輕人中就像一個炸彈的存在,彷彿隨時會爆炸,兩個人都想解開這糾纏,卻苦於沒有方法。

  「他……歐陽總裁要來?他很忙的,怎麼會來這邊?」虞文文面色慌張起來,話語都有些不連貫;歐陽逸要來,這對虞文文來說簡直像是晴天霹靂!偷偷愛過他這麼些年,雖然早已死心,可後來又和他的弟弟糾纏在一些,喜歡過哥哥,卻和弟弟纏綿,這讓她覺得有點難堪。

  虞文文的慌張讓歐陽惟很不舒服,突如其來的怒氣讓他失去理智,「大哥來又怎麼樣?你慌張什麼?」

  心裡的委屈一觸即發,虞文文紅了眼圈,口不擇言:「關你什麼事?」

    一個被她苦苦暗戀、一個非要自己給個說法,這糾纏讓她疲憊到極點。

  ★★★★★★

  狠狠吸口氣,歐陽惟把到口的怒吼逼回去,他不能任意妄為,原本兩人關係就在僵持中,如果此時此刻鬧翻,可就真的回天乏術。

  「我吃飽了,朋友請我打球,我去了。」歐陽惟站起身,撂下一句話就要走。

  「少爺,中午回不回來吃飯?」常嬸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只因太瞭解歐陽惟的脾氣,她也不敢開口勸說,只能問清行蹤。

  歐陽惟黑著臉回過頭,「還不知道,我會打電話回來。」一句話說完就大跨步走出去。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虞文文只覺得自己心中委屈莫名,眼眶一熱就要落下淚來,連忙托詞身體不舒服要回去休息;常嬸也不多問,只是說留下孩子照顧,別打擾她休息。

  虞文文開口道謝,風一樣地跑回家,躺在床上也沒有半分睡意,想著和歐陽惟的複雜糾纏更加心煩氣亂,抓起一邊的抱枕狠狠捶打一番。

  那邊心煩意亂,這邊歐陽惟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遊走,好友已經帶著愛妻去國外旅遊,哪裡還有人約他打球?他不過是不想讓當時的情況失控才躲出來而已。

  漫無目的向前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卻響起來。歐陽惟拿過來手機,看也不看就按下接聽鍵,「喂。」

  「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還以為你少爺一輩子不理我這個哥們了!」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帶笑的聲音。

  聽出是誰,歐陽惟冷哼一聲,「衛揚,你別自作多情,我剛才在想事情,早知道是你的電話,我才懶得接!」

  「不管怎樣,你接了就好。」手機那頭的男人才不受打擊,厚著臉皮繼續囉唆:「兄弟,好久沒見你,怎麼樣,要不要回來?」

  「不要。」歐陽惟一絲猶豫也沒有就斷然拒絕。

  「怎麼這麼快就拒絕我的提議?我還沒告訴你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呢!最近公司招進一批新人,裡面很多美女哦!」衛揚痞笑出聲。

  要是從前,歐陽惟必定會調侃兩句,但今天他真的沒有心情,只是淡淡「嗯」了一聲,「所以呢?」

  「什麼叫『所以呢』?所以我免費替你觀察了一下!裡面兩個美女和你初戀女友類型很相似,身為好兄弟,我有責任救你逃離和尚的圈子!怎麼樣,要不要兄弟聯手一起獵艷一把?」衛揚眉梢一挑,感覺到好友的異樣,但還是不動聲色地調侃。

  「你是說Angel……」說出這個名字,歐陽惟卻想不起這個女孩的模樣,倒是虞文文的模樣卻突然闖入他的腦海,越是抗拒,越是清晰,歐陽惟挫敗地呻吟一聲:「怎麼又想起那個笨蛋的女人,」

  敏銳地把那聲長歎收入耳中,衛揚壓低聲音,顯示自己的鄭重:「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你很不對勁。」

  「我不知道怎麼說……」歐陽惟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第一次聽到歐陽惟這麼沮喪,手機那頭的衛揚坐直了身體,臉色凝重,「怎麼回事?」

  「我很不舒服,整個人心慌意亂的。」歐陽惟點起一根煙猛吸幾口,靠著路邊的樹站直身體。

  衛揚心也跳了一下,「怎麼會這樣?」

  歐陽惟聽出好友的關心,涼涼一笑,「沒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我一時理不出頭緒。」

  衛揚徹底被搞暈,「你到底怎麼了?」

  「我心裡很煩,不知道該怎麼對她,明知道也許只是個替身還放縱感情,現在更糟,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那種感覺是責任還是……愛情?」對著多年來的好友,歐陽惟忍不住傾吐了自己的心情。

  多年來桃花運不斷的風流浪子衛揚,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她?是為了一個女人?」

  歐陽惟歎口氣,「完全正確!」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張狂的笑聲,衛揚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兄弟,恭喜你戀愛了!這麼多年你一直秉持著非愛不做的原則,我還以為你會當和尚孤單一輩子,這次終於開竅了!」不能怪衛揚大驚小怪,他和歐陽兄弟一起長大,相較逸的冷酷薄情和自己的花心,歐陽惟簡直就是一個異類!一個人男人在這種快餐愛情的年代還渴望真愛,不走異類是什麼?

  歐陽惟被那陣狂笑氣到臉黑,「你胡說什麼!」

  「你還不承認!說真的,惟,你不會傻到不知道那種心情是為了什麼吧?你又不是小處男,你可是交往過兩個女朋友的人!對了,還有過一次一夜情,哈哈。」衛揚囂張地笑。

  歐陽惟無話可說,他是真的搞不清楚這種心情,在國外的時候,他是有過女友,只是這複雜的感覺從來沒出現過,甚至女友披上婚紗、嫁給別的男人時,他也笑著說了祝福,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只是這一次,他投入了太多感情,放不開了。

  「別提那次一夜情。」現在所有的事情就是一夜情後的苦果!歐陽惟惱怒別人提起那一次,尤其是用如此輕狂的口氣。

  「好好好,你也算不上一夜情啊!人都沒見過。」笑得合不攏嘴,衛揚肆意嘲笑好友。

  眼神冷冽起來,歐陽惟沉默一陣,「你真的想找死嗎?」誰說他沒見過?那個女人幾天前還和他在床上纏綿來著!不過這些事情他可不打算告訴衛揚,不然會被嘲笑死。

  「不敢、不敢。」衛揚透過電話都能感覺到那股冷氣息,憋著笑說道:「我只是給你一個良性建議,女人為一個男人掉眼淚是因為她愛上了;如果一個男人開始為女人心煩意亂,兄弟,那是深愛而不自知!只有不確定又放不開的感情糾葛,才會讓男人這樣痛苦,真正明白想要的是什麼後,你該毫不猶豫地追上去!所以,不管怎樣,祝你好運了,兄弟!」

  ★★★★★★

  彷彿心底的秘密被人窺探,歐陽惟毫不猶豫地掛斷手機,整個人僵在那裡,怔怔看著天空,一個男人開始為女人心煩意亂,那是深愛而不自知!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是真的,虞文文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他該放手一搏還是瀟灑放手?

  你戀愛了、你戀愛了……這句話不停在他的腦海裡盤旋,歐陽惟一拳打在樹上:心情越發煩躁,那種感覺,是愛嗎?會不會走兩人相處久了,由憐生愛?還是他一開始自以為是的責任?虞文文對他又是怎麼想的?歐陽惟第一次對自己沒了自信。

  聽著斷線的嘟嘟聲,電話那頭的衛揚,突然起自己這次打電話的重要任務,再次撥打後卻無人接聽,只能對著空氣說:「惟,忘記告訴你,逸去你那裡了!」

  在外閒逛半天,歐陽惟失落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好友衛揚的話卻在他心裡掀起更大的漣漪,卻讓他有了打算,歐陽惟想,是時候該讓一切明瞭,如論如何,他都有面對的勇氣,這樣沒完沒了地拖著,才是真正的傷己傷人。

  不知不覺竟然走出很遠,歐陽惟失笑,招了路邊的計程車,此時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不知住處那邊卻是暗流洶湧;計程車在門口停下,他一下車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銀色跑車。

  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歐陽惟頓一下腳步,還是推開門走進去,客廳裡,一個溫柔的女子正湊在常嬸身邊逗弄著孩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歐陽惟的來臨。

  一時間心情複雜,歐陽惟低啞著嗓子開口:「大嫂,你來了。」

  正在逗弄孩子的兩個人同時抬頭,年輕女人滿臉笑容站起來,正是歐陽逸的愛妻肖依,只見她抿嘴一笑,揮揮手,「惟,你回來了。」

  「嗯,大哥也來了?」雖然很想回以笑顏,歐陽惟卻止不住神情黯淡,看肖依滿臉的幸福,這足以說明大哥、大嫂之間多麼甜蜜幸福!如果虞文文看到這一幕……想起她那時候臉上一定寫滿憂傷,歐陽惟有些心疼。

  「是啊,我拼了老命才把他拎過來。」肖依攤手。

  「阿文呢?她沒來這邊?」四處看不到虞文文的身影,歐陽惟開口問道。

  「她和逸在書房談事情。」不在意地聳聳肩,肖依坐下來繼續逗弄孩子。

  「什麼?」臉部表情驟然沉下來,歐陽惟冷冷地看著肖依,「他們在談什麼?」

  驀地感覺到一股冷冽氣息襲來,肖依不明所以地站起來,不懂歐陽惟為何突然變色,無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囉!我不想繼續當秘書,所以逸想請阿文回去繼續做。」

  「她不會答應的!」歐陽惟表情掙扎,不甚確定地開口,像是在說服肖依,也是說服自己。

  肖依不置可否地一笑,歐陽惟也神情落寞地坐下來,眼前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成了煎熬,他多想衝進去告訴虞文文不許答應,可是他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書房裡的人在說些什麼他猜不出來,也不想猜!只有一件事徹底擺在他的眼前,他歐陽惟,愛上了虞文文,不然不會如此焦急心痛!

  不再是所謂的責任,也不是由憐生愛;也許在很久之前、在那個迷亂的夜晚,在她被欺負時,這個比他還倔強堅強的女子就闖入了他的心裡,狠狠刻下一道痕跡,難以消除。

  這個事實一直很明顯,他這笨蛋卻到此時才真正看清楚,如果不是愛上了她,他怎麼會在她流淚時心痛到窒息?如果沒有遇到她,一向心無煩憂的他,怎麼會在那麼多夜晚輾轉難眠?怎麼會在她生日那晚,被虞文文一個青澀的吻而忘情地沉淪?

  歐陽惟有些想笑,「大哥」這根刺對他來說,也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前些日子的糾結看來真是有些可笑!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許,已經沒了機會……歐陽惟痛苦地低下頭,逼自己不要多想,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虞文文也是愛我的,她對我不是沒有感覺,之前她也說過喜歡自己……

  儘管這樣安慰自己,隨著兩人談話時間越長,歐陽惟心裡還是涼了半截,一直盯著那扇門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歐陽惟在聽到開門聲後,焦躁的心情得到一絲安慰,看到虞文文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後卻愣住,嘴角溢出苦澀笑容,抬眸間四目相對,靜靜凝望片刻,虞文文欲言又止,歐陽惟卻暗暗歎口氣,轉開目光,沒有看到那一刻虞文文眼眸中溢出的失望。

  歐陽逸來這裡本就是被逼迫,現在處理完事情自然就要走,又哄又騙地把愛妻帶上車;送他們出門,看著跑車一溜煙開走,虞文文發現自己突然輕鬆下來,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微微一笑,還來不及說什麼,歐陽惟已經先一步開口:「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看他轉身離開,虞文文怔住,歐陽惟怎麼又冷淡起來?剛才明明一直偷看自己!有些無力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歐陽惟突然變得好陌生,不知為何,這陌生感覺讓她心慌意亂,彷彿要失去什麼。
作者: £馡馡£    時間: 2011-12-15 10:39 AM

第十章

  是夜,歐陽惟輾轉難眠,獨坐院中發呆。

  他和虞文文只有一牆之隔,卻好像隔著千萬里,剛剛有了揚帆起航、到達彼岸的決心,卻發現彼岸早沒了等待;一腔愛意化作失落,讓他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捏起手中的酒瓶猛灌幾口,又把它踢出去好遠,苦澀地笑出聲:「你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我都看不明白?」愛或不愛,本該如此簡單的事情,兩個人卻都舉棋不定,也許,這就是他們彼此錯過的原因吧!都不肯付出太多,才會最終失之交臂。

  他想見到虞文文!這強烈的想法都要把他淹沒。

  搖晃著站起身,歐陽惟走出門,站在隔壁門前苦澀一笑,按下早已默記心中的那個熟悉號碼,響三聲就掛斷,如果她出現在他面前,就告訴她「我愛你」,如果她不出來,就徹底遺忘!

  得不到的東西只能算是執念,緊握不放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鈴聲響三下,歐陽惟立刻掛斷手機,靠著牆坐下。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歐陽惟最痛苦的事是什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是「等待」!等待後也許是豁然開朗、也許是絕望,而他,等來的卻是絕望;虞文文沒有出來,歐陽惟心中僅存的期待破碎,搖晃著起身,決定還是回去喝自己的酒,至於什麼見鬼的愛情,抓不住就放開好了。

  躲在門內,虞文文目不轉睛盯著歐陽惟,他的痛苦她明白,只因她一直坐在牆的這邊,傾聽那邊的聲音,門外的男人步履不穩,腳下一個趔趄,讓虞文文心緒突然揪緊,下意識推開門,「小心一點!」

  歐陽惟背對而立,呵呵一笑,「你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躲在裡面一輩子。」

  早在靠近門口時就聞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他總是不肯死心的吧!

  「進來坐坐吧!」虞文文推開門,開口邀請。

  「好。」歐陽惟轉身,微微一笑,較之平常的一本正經,這一個微笑越發風流,微醺的眼眸中流動著情愫,分明一往情深;虞文文看得清楚,心中也暖起來。

  滿院子種滿鮮花,雖然都已闔起花苞,卻還有淡淡香氣飄散;兩人並肩坐在廊簷下沉默,歐陽惟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在廊簷下看雨的情景。

  「你在想什麼?」黑暗中看不清楚歐陽惟的表情,虞文文只能努力抓緊他的氣息。

  「我在想小時候,那時候我最喜歡坐在廊簷下看雨。」歐陽惟輕聲開口:「我的母親也喜歡看雨,總能陪我一坐就是大半天,她攬我在懷裡,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就那麼枯坐大半天。」

  「她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虞文文語塞;在逸惟工作的人都知道,歐陽家的女主人很早就去世,在逸惟初具規模的時候因病逝去,現在陪著歐陽老爺子住在美國的,是第二任妻子。

  「是啊!她真是我見過最美麗堅強的女子!可惜……」黑暗中的歐陽惟一頓,「可惜她在我七歲時候就去世了……大哥從小就懂事,少年老成,對於母親的離世沒有太難過,我和萱萱卻是很久不能走出陰霾,對於父親的再婚更加不能釋懷;我一直以為,一個人一生只能愛一個人,他卻輕易棄守諾言,所以我和大哥聯手奪了他的位置,把他趕到美國養老。」

  虞文文沉默不語,屏住呼吸,靜靜聽下去,這是個太憂傷的故事,沒有誰對誰錯。

  黑暗中的歐陽惟呵呵一笑,「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如果愛上一個人,一定就是一輩子!除非死亡把我們分開。」

  「你……」這句話像是山盟海誓,虞文文心跳加速起來。

  ★★★★★★

  接下來卻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歐陽惟低低開口:「虞文文,我愛你,不是單純的喜歡、不是愚蠢的責任,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一瞬間眼淚湧上眼眶,虞文文透過黑暗和歐陽惟對視,「我只是平凡的一個女子,如果沒有那一夜,我們也許一生都不會相遇!即便這樣,你也不後悔自己的付出?」

  「可我們還是遇到了,不是嗎?」歐陽惟輕輕一笑,「這也許就是緣份,逃不掉、斬不斷。」

  「你不懂,我們有了小靖,你碰到我的時候,正巧是我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你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好人,所以才說要和我在一起,你對我的感情,也許只是責任在作祟;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要追,我卻已經沒有勇氣再面對改變!」虞文文無力地解釋。

  「如果是責任,我不會心痛!如果第一晚是個錯誤,那你生日那晚呢?你為什麼和我上床?」歐陽惟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道!」虞文文心慌意亂,「你以後會碰到更好的人,不必屈就於我這個沉重的責任,」

  「呵,笨女人!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順從自己的內心,愛或不愛,真的那麼難嗎?」歐陽惟苦澀一笑,「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的心中只有大哥一個?我和大哥是有幾分像,如果你只是在我身上看見他的影子,那就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沒有……」虞文文毫不猶豫否決他的猜測,她想告訴歐陽惟,就在今天和歐陽逸在書房裡聊天時,她發現以往那種悸動,已經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她不會再為他不經意露出的笑容竊喜,更不會失神地看著歐陽逸俊美的臉龐!她已經能夠平和地面對歐陽逸,看到那張相似的臉,腦海中閃現的卻是歐陽惟的身影!這樣是不是代表她已經對那段苦澀單戀釋懷?

  只是,她要把這些話對歐陽惟說出口嗎?這樣的解釋,好像是情侶之間赤裸的告白,她已經不再年輕,沒有勇氣再放手一搏,如果放任自己再次跳入愛情的河流,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萬劫不復?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犯兩次錯,尤其這兩個男人還是兄弟!坦誠之後,每日相對只有尷尬,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平凡的丈夫、安定的生活,一家人靜靜相守;歐陽惟還年輕,像個大男孩,他熱愛自由、放蕩不羈,和她實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愛情只是泡沫,實在難以依靠。

  連呼吸都怕驚擾了她,歐陽惟承認自己在期待虞文文接下去的話,可她卻只是久久的沉默,這樣的沉默更像是默認,那一句「我沒有」聽起來多麼無力!歐陽惟仰頭無聲地笑了,他終究還是輸給了大哥!

  「今天大嫂說大哥請你回去公司,我想知道你答應了沒有?」一丁點希望殘留在心中,歐陽惟不到黃河心不死。

  虞文文笑笑,「我答應了。」她發現原本的堅持,不知從何時開始,只剩下傻得可笑的固執,感覺早就沒了!既然都沒了那種最初的悸動,她就能坦然面對歐陽逸,自然也沒了拒絕那份工作的理由。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歐陽惟站起身,「很晚了,你也早點睡吧!」

  虞文文以為歐陽惟會像以往一樣糾纏著她,但他卻只是淡淡笑著說晚安,一瞬間,慌亂襲上心頭,她不由自王地抓住歐陽惟的衣袖,「你沒事吧?」為何今晚的歐陽惟那麼安靜?安靜得就像是一陣風,隨時都會飄然離去!

  「我當然沒事,歐陽家人從來不會被打倒,這也是我母親當初對我說的。」歐陽惟燦爛一笑,「阿文,我能不能吻你一下?就只是個普通的晚安吻。」

  虞文文想了片刻,點點頭,卻發現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的動作,連忙說道:「好。」

  話音未落,一個溫熱的唇夾雜著涼風靠近她的臉,淡淡一個吻,片刻停留後即離開。

  歐陽惟轉身,嘴角帶笑,「阿文,你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晚安。」不允許自己再有片刻猶豫,歐陽惟大步離開;有些愛情,抓不住就放開好了!這是他一開始決定的,卻一語成讖!不過幸好,他在自己還能離開的時候選擇放手,從此也許就天涯陌路,不過愛過就無悔,他從來沒後悔認識她。

  深深凝望那背影消失在門口,虞文文頓覺全身無力,慢慢蹲下身子,想哭,卻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她想不明白,只覺得慌亂無措,如果歐陽惟是生氣她答應回公司的事情,可以直接開口,她愛他,自然願意為他做一些退讓;可這樣不開口解釋也不責罵,就那麼淡淡地笑,讓她覺得很慌張;從相遇到相愛,好不容易守候到愛情花開,怎麼一瞬間又彷彿什麼都沒抓住?歐陽惟是要放棄這段愛了嗎?那笑容裡為什麼帶著絕望?她什麼都不清楚就被宣告死刑,不是很可笑嗎?

  歐陽惟,你到底在想什麼?

  ★★★★★★

  歐陽惟走了,走遍隔壁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虞文文終於相信常嬸告訴她的,呆愣愣轉過身,「常嬸,他真的走了?」

  「唉,昨晚就走了,說是一個地方待久了會有羈絆,他要去外面走走。」常嬸歎口氣;昨晚歐陽惟似醉似醒地叫醒她,安排了幾句話都就什麼都不帶的離開了。

  「我不信!」虞文文慌了神,拉開衣櫃,幾乎是乞求地看向常嬸,「你看,他的東西都在這裡,他說不定是去外面打球了!」

  「少爺離開從來不帶著衣物,阿文小姐,他真的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坐在床上,虞文文低哺:「怪不得昨晚我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要走了……混蛋!他以為這樣走掉就能解決一切嗎?」

  「阿文小姐,你還好嗎?」常嬸心裡有些不痛快,她從來沒見過歐陽惟昨晚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知道愛情這種事沒有對錯,不能遷怒別人;只是見到自己帶大的孩子變得那麼落寞,她還是有些心疼。

  「我沒事。」從常嬸目光中看出責備,虞文文苦笑,「常嬸你怎麼沒有一起離開?你不回去嗎?」

  「少爺離開時說要我留下來照顧你,還有小孩子。」常嬸把歐陽惟的囑咐說出來。

  「不用了,你回去吧!總裁夫人還盼著你回去呢。」虞文文拒絕。

  常嬸也不堅持,「少爺說完那些話,就說你不會答應我留在這裡,他還真是說准了!那阿文小姐你要多多保重,我今天就離開了。」

  「好。」

  歐陽惟走了、常嬸走了,生活終於又恢復自己一直期盼的平靜,可這平靜突然有些陌生,讓虞文文適應不了;和自己臨近的院子,以前她從來沒想過裡面住著什麼人,現在她卻喜歡透過牆凝望對面,彷彿裡面還會有熟悉的人走出來,只是,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像往常一樣把孩子餵飽,虞文文抱著孩子哄他睡覺,腦海中不知不覺跑出歐陽逸逗弄孩子時的鬼臉,「噗哧」笑出聲。

  身邊沒了歐陽惟的陪伴,彷彿一切都回到從前,可又有些不一樣,現在總會莫名其妙發呆、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虞文文以為會從此就和他斷了聯繫,直到有一天隔壁搬來新來的住戶。

  那是一個年輕女孩子,名叫蕭惟,聽到那個字,虞文文愣了許久,想笑卻只有苦笑出聲;面對新的鄰居虞文文並不熱衷,倒是蕭惟時不時上門來,對自己的事情加倍關注,還經常偷偷摸摸打一些電話。

  虞文文努力說服自己,那種奇怪只是因為她對那個名字的敏感,可後來發生的一切,卻讓她越來越不能說服自己。

  蕭惟看起來很熱心,事實上她真的有些熱心過頭了,每當虞文文拎著沉重的購物袋往家裡走,蕭惟總是出現在她身後,免費載她回家;每次被孩子和家務弄得兩頭亂,她總是敲門過來,說是聽到孩子的哭聲,問她需不需要什麼幫助;甚至洗衣、作飯都毫不見外地包攬!她會扮鬼臉逗孩子笑,還會講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逗孩子,而這些,都是歐陽惟做過的,那感覺是那麼熟悉!

  那個鬼臉,歐陽惟無數次用來逗小靖,屢試不爽!如果說蕭惟會扮那個鬼臉是巧合的話,一個年輕女孩子卻能作出美味的嬰兒食物,她就不得不懷疑了。

  拿著手上的玩具逗孩子玩,虞文文掃一眼在一邊打掃的蕭惟,「小惟啊,你以後不用來我家幫忙了,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也是受人之托……助人為樂!」像個勤勞的小蜜蜂,蕭惟四處擦拭傢俱。

  「真的不用了!」下定決心要挖出真相,虞文文嚴肅了表情。

  「可是我……」蕭惟終於停下動作,一臉苦惱。

  「你怎麼了?」虞文文微微一笑,眼神裡卻帶著冷意,話裡有話,「我是不想太麻煩你,而且我不太喜歡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

  聞言,蕭惟哭喪了臉,「就知道瞞不了你!你留下我吧,我任務完成不了,會被惟暴打的。」

  「那個惟是誰?」虞文文眼含期許看著蕭惟。

  「惟就是歐陽惟!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他,難道我走錯地方了?」蕭惟無奈地招供。

  「是他讓你來的?」虞文文眼眶發熱,「他還好嗎?」

  「不好,惟真的很糟糕!我從來沒見到他那麼失魂落魄的樣子,每天就拿著你和孩子的照片發呆,整個人都好憔悴,像個流浪漢。」蕭惟控訴,「我奶奶希望惟開心,這還要靠你,所以惟求我來照顧你的時候我才答應。」

  「你奶奶是……」虞文文心酸難忍。

  「我奶奶就是常嬸啊!惟現在完全變了,他變得好沉默,整天一句話都不說,逸問他也不說、我求他也不理,就是偷偷看你們的照片。」蕭惟皺皺鼻子,「我不想來幫你,可是肖依姐姐說只有來幫你才是幫惟,不然我才不來!不過後來我覺得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壞。」

  「我、我不是個好人……」虞文文哽咽,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猶豫不決會給歐陽惟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文姐,你為什麼不喜歡惟?肖依姐姐說你也許是沒有安全感,可是惟讓人很安心啊!他不像逸那麼冷酷,也不像衛揚大哥是個花心大蘿蔔,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我不是不喜歡他。」

  「那就是喜歡囉!」蕭惟理所當然地點頭,「惟為了你真的改變了好多,他怕你拒絕這些幫助,就偷偷派我過來,雖然我糟糕地露出馬腳……他還用金錢和威嚇徹底擺平了一個噁心的老男人,不許他再來找你麻煩,那個人好像是你的哥哥。」蕭惟苦口婆心,像個小大人一樣勸說。

  虞文文怔住,「他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是歐陽家的男人啊!那麼驕傲倔強,怎麼可能輕易說出口?而且他告訴我,你喜歡別人,如果真的說了才奇怪咧!」

  虞文文咬咬唇,突然明白那段日子歐陽惟在彆扭什麼,「能不能把他的地址給我?」

  「當然!」從旁邊扯過一張紙,蕭惟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字。

  ★★★★★★

  循著路人的指示,虞文文艱難地往山上爬,蕭惟說歐陽惟就住在這山上的別墅裡。

  累得氣喘吁吁,終於看到前面的房頂,虞文文加快腳步跑到門口,按下門鈴,很快有人走出來,「請問您找哪位?」

  「我找歐陽惟。」虞文文笑著湊上前,「他還在這裡嗎?」

  僕婦面無表情看著她,「二少爺在山上小屋,你去那裡找吧!」說完「砰」的關上大門,把虞文文嚇了一跳,不過此時她的心情好到極點,才不在乎這點冷落。

  走了很久,渾身累得沒一絲力氣,虞文文終於看到那間木屋;說是木屋,看起來卻更像個度假小屋,乾淨雅致。

  輕聲呼喊歐陽惟的名字卻沒人回答,虞文文試著推開房門,走進去還是空無一人,忍不住懷疑僕婦是不是騙了自己;鼓起勇氣往裡走,直到她推開臥室門,才確定這地方確實住過歐陽惟,因為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整間房的牆上卻都貼著一個女人的照片,洗衣的、給花草澆水、逗弄小孩子的,那個女人的微笑、蹙眉、凝視、發呆,都被收錄在這間房裡,虞文文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

  「這個笨蛋!」她低喃。

  床很大,也亂得很,虞文文卻不想收拾,只是走到床內側,看著窩在地板上睡覺的男人,那是歐陽惟嗎?熟悉的眉梢、眼角都是他的影子,可又不像歐陽惟;歐陽惟從來不皺著眉睡覺,眼前的男人卻連在睡夢中都眉頭緊鎖!

  果然蕭惟所說的,眼前的這個歐陽惟看起來好狼狽,衣衫不整,下巴處也長滿了青色的鬍渣,在虞文文眼中卻是出奇的性感。

  眼眶一熱,虞文文幾乎要落下淚來,把唇瓣印上男人的額角,「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的真心!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會不會永遠都不原諒我?」

  「會。」早在聽到虞文文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醒來,歐陽惟這時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我還怕你不進來就扭頭離開,不過幸好你進來了。」

  「你永遠都不能原諒我嗎?」虞文文還在堅持這個問題。

  深情凝望著眼前的女子,歐陽惟搖搖頭,「如果是以前驕傲的歐陽惟,一定不會原諒你,不過我不是那個不成熟的他!離開你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我沒辦法給你安全感,可是我會改變自己,讓我成為你的依靠,所以,你現在來找我是願意陪著我慢慢改變自己嗎?」

  「當然!」虞文文喜極而泣。

  再無一絲的猶豫,歐陽惟把虞文文擁入懷中,「我愛你。」

  「別把『愛』字輕易說出口,說出口就不許你收回。」虞文文把頭深深埋到歐陽逸懷中,哽咽著說道。

  「那我收回。」歐陽惟邪氣一笑。

  「你敢!就許你說這一次。」虞文文握拳敲打歐陽惟肩膀,小聲補充一句:「如果想說,也只對我說。」

  「好。」歐陽惟低笑,擁緊了虞文文在懷裡,唇齒交纏,陽光透過窗灑進來,映照成一幅美好的畫。

  被歐陽惟禁錮在懷中,無休止的糾纏,虞文文臉色緋紅,使力推開不知饜足的男人,「我都不能呼吸了。」

  「多多練習自然就會了。」歐陽惟黏著她上下其手,堅決不願放棄進攻。

  「不要!」嬌笑著躲閃,虞文文捧住歐陽惟的臉頰,「我還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歐陽惟不滿地反抗。

  「你什麼時候偷拍了我,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歐陽惟尷尬一笑,「很久之前啦,這些有什麼重要的,當時覺得很美,就不自覺偷拍了。」

  虞文文又好氣、又好笑,「你還真是理直氣壯!」

  「當然,自己老婆有什麼客氣的?而且你不覺得我拍得很美嗎?漂亮動人的年輕媽媽、可愛的孩子,多美妙的一幅畫!唯一的缺點就是裡面少了些東西。」歐陽惟硬拗。

  「少了什麼?」虞文文果然上當。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歐陽惟邪氣一笑,看虞文文面色羞紅地在自己唇角印上一吻,這才滿足地歎氣,「少了我、孩子的爸爸!不過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缺憾,將來的每一張照片,都會有我們三個幸福的微笑。」

  「這算是承諾嗎?」虞文文感動地看著他。

  「當然!」歐陽惟咧嘴一笑,擁住了虞文文。

  安心地靠在歐陽惟懷中,感受他每一下心跳,虞文文想,出現了歐陽惟的照片,那畫面一定最完美的!因為有他在,她可以不用再故作堅強、可以和他牽著手走下去,一生的路雖然長,只要有他在,就不會寂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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